气把折扇一合,在掌心轻敲两下:“殿下既请了辛二郎君来吃饭,就不必为此而苦恼。 其实殿下心知肚明,他若两面三刀,假意投殿下麾下,便不会有今日姜承德当殿为他请封之事。 殿下不也正因如此,才没想着对他下手,而是给他留了机会,把人叫到云逸楼来给个交代吗?” 赵盈吃茶的动作一收:“我以为你打算一直装糊涂。” “在殿下面前,我本就糊涂,便是看着明白,那也是装着明白。”杜知邑握着扇柄,看她总算面色稍霁,才暗暗松了口气,“殿下是恼他料理不干净这些尾巴?” “只是偶尔心烦。”她一面摇头一面说,“原本南境捷报传来是好事,秦况华在军中不曾为难徐冽更是好事,偏偏出了这种事,让人恶心。” 有时候她也会突然觉得疲倦的。 身心俱疲,懒烦应付。 尽管知道这条路上从不会有片刻宁静,风雨席卷总是包裹在她周围。 尽管她两世为人,本该司空见惯。 可还是会疲倦。 人或许总会生出惰性。 前世她身边帮扶的人委实不多,从头到尾都要她自己去钻营,收拢人心何其艰难,可越是那么难,她反而干劲十足,沈明仁多少次虚情假意心疼她,觉得她在外奔波实在辛苦,劝她可把脚步放缓一些,她都不觉得疲惫。 现如今重生了,身边帮忙的人多了,从去年起其实走的就平顺的很,她反而容易生出倦怠之心。 赵盈哂笑,自嘲摇头:“是我近来走得太顺,心态有些不平稳。” “道理殿下自己都明白,我本没什么好劝殿下,不过殿下若说心态不平稳,或是生出倦意,我倒觉得,殿下大可不必为难自己。” 赵盈侧目去看:“你觉得我在为难自己?” 杜知邑面色如常,眉眼平缓,缓声道是:“殿下也会说如今走的平稳且顺畅,便是松懈一二日又有何不可? 先头花朝节、上巳节,城里城外那样热闹,宋大姑娘却怎么也说不动殿下,不肯去踏青游玩一番。 殿下整日把自己困在司隶院,除去吃饭睡觉一心想的都是朝堂政事,怎么会不累呢?” 他噙着笑,眼底的温柔能溺出水来:“所以殿下今天才会觉得恶心。” 任凭心志如何坚定的人,整日都活在阴暗中,也终会有厌恶黑暗的那天的。 宋乐仪从花朝节劝到上巳节,大抵也是因为如此。 生怕赵盈在阴诡地域里待的久了,人不人,鬼不鬼,连身上最后那一点人情味也被吞噬干净。 杜知邑抿了抿唇:“或许今日我可以替殿下见一见辛二郎。” 赵盈一抬手说不必:“你刚入了朝,舅舅说等到南境战事终了,接下来朝中最要紧的便是废御史台,改置都察院,你这个官儿也要挪,我原都打算好了,等到时候再说,你如今仍旧只管做你的富贵闲人,闲事莫理才最好。 我也只是一时心中厌恶,还不至于撂开手叫你替我出面。 何况辛程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万一咱们都看走了眼呢? 岂不白白把你送到姜承德面前去。” 她吸了口气,那口气好半天也没缓出来:“父皇对赵澄的处置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对我和赵澈的扶持,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各凭本事。 你们先前怕我急功近利,太过冒进,可先头父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