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的发言,曲夜面不改色地将桌面擦干净,趁势道: “先吃饭,吃完再说。” 一餐饭,两个人都吃得食不知味。 罗放怎可能猜不到曲夜的盘算?她的确是铁了心要分手,却也并非寡情薄幸之人,一年半的时光她同样记得清楚,此刻被刻意勾起回忆,心中也不免感受到钝刀子割肉般的痛楚来,进食的动作愈来愈慢,到最后甚至数起米粒,是有意在拖延。 绝情的话憋在肚里,她说不出口。 可惜碗里的米是有数的,终于还是到了摊牌的时候,罗放默默放下碗,抬起头,就见曲夜正支着胳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看不够,真的看不够,知道是看一眼少一眼,以后恐怕再没有这样的机会,曲夜就愈发舍不得错开眼珠。 罗放离开得太突然,那天他只以为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之后还有大把时光可以与她共度,却不料接下来是令人窒息的长久别离,滋味苦痛空虚到他每每夜半惊醒,茫然环顾四周,都是在悔恨自己的粗心大意。 察觉出罗放积蓄起了勇气又想说话,他再一次提前打断:“之后就要住在皇宫了吧,我陪你去楼上收拾收拾东西?” 这句话的语境似乎是默认了分手的结局,叫罗放更加不忍挑明,只能低声道: “好。” 原白远远地坐着,捡了本纸质书看,余光见他们俩肩并肩上了楼,才慢慢起身,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 * * * 卧室里的布置仍旧和罗放走时一样。 她当然不记得走的那天床上铺着哪条床单,水杯摆在哪侧,清洁机器人用的是哪张笑脸,可目光所及尽是回忆,到了这里,就像真正回了家。 窗台上并排放了两盆绿莹莹的盆栽,花盆是她和曲夜当时挑的情侣款,一红一蓝两只兔子,很生动地在隔空打情骂俏。 床头摆着一只小熊毛绒玩具,是两个人某次出去玩的时候抓的,曲夜在抓娃娃这方面难得没有展现出任何才能,然而人菜瘾大,与娃娃机做了足足半小时斗争,最终还是靠着保底才抓到了这只熊。 太多了,如此这般的痕迹太多了,叫罗放忍不住触目伤怀。 出于某种逃避心理,她不敢抬头去看曲夜的表情,也刻意不再去看房间内的摆设,只低头快步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想着赶紧收拾完离开——出了这个房间,也许自己就狠得下心了。 然而挂衣架的杆子稍高了些,阻碍了她的行动,她于是伸手打算去按调节按钮,却被人从身后牢牢攥住了手腕。 很快,男人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 熟悉的气息渐渐笼罩了周身空间,令罗放心中生不起半点抵抗之意,眼前所见,又是两个人的衣服不分彼此地混着挂在一起,内心一时间柔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曲夜轻轻将下巴搭在她肩头,并非刻意在扮可怜,是真真切切的恐惧哀伤,孤注一掷地将仅剩的希望寄托于接下来这一问,声音因为承载了过于厚重的情绪,简直沙哑得要命: “别扔下我好不好?”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