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装作没看见,径直走到了窗边坐下,李景成沉着眼眸,盯着他道:“你还不回边境,来这里做什么?” 尉迟淮给自己倒了杯茶,笑着说道:“我是来给殿下报喜的。” 说着,他慢悠悠喝了口茶,完全不顾及脸色极差的李景成。 李景成紧绷着脸,看着尉迟淮放下茶杯,翘起二郎腿,这才抬眼看过来,不急不缓地说道:“边境捷报,北境十一州已失过半,只差最后一击,便可彻底拿下。” “你十三年的噩梦,就要结束了。” 尉迟淮扯起嘴角,本就阴柔的面容上,平添了几分邪魅。 李景成听见这话,目光落在桌上的奏折:“本宫还没有得到线报,你倒是消息灵通。” “那是自然。” 尉迟淮笑着站起身:“太子殿下若无别的事,我也要回边境,看看战况如何了。” 说着,他转身朝着李景成,俯身微微一拜,隐在阴影里的面容看不真切,声音却还带着笑意: “望殿下保重身体,所愿之事,指日可待。” 李景成看了他一眼,靠着椅子闭目养神,沉声道:“去吧。” 大殿外,盛常守在门口,看见殿门被打开,尉迟淮一个人走了出来。 见到盛常,尉迟淮立即笑着道:“公公,又见面了。” 盛常行礼道:“尉迟大人辛苦了,老奴领您出宫吧。” “不必。” 尉迟淮刚要走下台阶,脚一迈出去,却又停了下来。 他忽然回过头,看向盛常:“对了,上次问公公的事,公公还没告诉我呢。” 盛常一头雾水:“大人指的是?” 尉迟淮忽然一笑,眼底闪过几分邪气:“自然是……我带来的那位娘娘了。” …… 小院里,门前的禁军手握长枪,站在门口看守。 院落之中,石桌上正摆着一副棋盘,其中黑子被围困之中,白子已然成了吞并之势,将黑子团团围住。 沉璧坐在桌前,望着棋盘发呆,双目无神。 融冰从屋里走出来,手里端着药碗,放在了沉璧面前。 她蹙着眉头,盯着漆黑的汤药,最终,还是说道:“殿下,该喝药了。” 沉璧看了眼药碗,伸手拿起来,一饮而尽。 看着空荡荡的药碗被放下,融冰暗自叹了口气,将一旁的披风给沉璧系好,这才拿起药碗,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院内风起,沉璧看着桌上的棋局,一动不动。 蓦然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无声地滴落在棋盘上。 她闭上眼睛,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眼前重演。 她要救的人,想要保住的人,一一在她眼前离去。 的确是入了死局。 走不出去了。 手里的黑子掉落在地,“吧嗒”一声脆响,欢快地滚了出去。 忽然,黑子撞到一人的脚下,停了下来。 那人俯身捡起来,朝着石桌走过去,站在桌前看着上面的棋局。 半晌,他忽然说道:“为何不走这里呢?” 声音传来,沉璧被惊动,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尉迟淮站在桌边,正俯身看着棋盘。 他依旧一身赤红色的骑装,耳边红绳缠着两个小辫子,银饰在腰间叮当作响。 尉迟淮转过头,笑着看向沉璧:“你果真不善棋局,明明还有这么多路,何必非要往死路里钻?” 沉璧睁大了眼睛,本就红肿的双眼中,瞬间涌上了戾气。 “是你。” 尉迟淮在她对面坐下,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黑子,忽然伸出手,在棋盘一角落下。 他扯起嘴角,笑着看向沉璧:“我帮你走一步,或许,会有转机。” 沉璧看着他落下的棋子,似乎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但是却又不明显,几乎察觉不出来。 她抬起眼眸,看向尉迟淮:“执黑子棋,行白子事。” “你究竟是哪边的人?” 尉迟淮哈哈大笑起来,摇着头道:“这天下棋局,怎会只有黑白两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