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兄弟间为争遗产,排位,闹得不可开交的也多有先例。 巡了几个月街,辖区里的店铺人家宋延基本都有数了,今日这发丧的是家铁匠铺子,铺主原先是个混混,后来跟人跑买卖攒了点钱,娶了媳妇生了崽,就安生下来,但铺子里进出的人群还是比较复杂,宋延因而要多停留看看。 但看着看着都过了一个多时辰,还不见窦尹来,正好杨佑那边来人传话说林容见过了韩陌,袁清那箱子有情况,他便留了人下来等窦尹,自己来见韩陌。 偏生韩陌又刚与苏婼离开了太平胡同,他一路跟着到了杨柳庄,便与守在外头的护卫碰上头了。话还没说护卫指着屋里头对桌吃饭的俩人,他就知味了,跟着护卫在外头另开了一桌。 吃完跟着韩陌他们俩到了河堤下,这边厢窦尹才姗姗而来。 宋延问他:“你怎么才来?” 窦尹在他旁边石头上坐下:“临时有事耽搁了一会儿。” “什么事?”宋延边说边往他身前凑了凑,“怎么有脂粉香?” 一听到这里,同坐的护卫也都纷纷看过来。 窦尹淡定掸袖:“你鼻子不灵。别瞎说。” 宋延要分辨,窦尹抢了话道:“龙泉寺那边什么情况?” 苏婼坐了一阵,也忍不住问起来:“不知道杨佑那边怎么样了?” 毕竟算起来都去了有一两个时辰了,按理说虚实也该探到了。 说完旁边刚刚还嘴里念叨个不停的韩陌却没有回答她。她扭头看去,只见这家伙竟然坐着就打起盹来。 苏婼又好气又好笑,轻推他一把:“你就这么点酒量,还好意思吹自己能喝三四斤?——哎!” 没料到她这一推,他竟然就歪倒在了地上,哪里只是打盹而已?分明就是已经睡着了! 苏婼简直无语。推他两下:“韩陌?韩世子!”他压根不动,两眼轻闭,呼吸均匀,安然得好像躺在自家床上。只是一只手倒还紧紧地捉着自己的手腕,仿佛生怕她跑了。 她把手抽出来,抬头看看天上月,转头打算去唤护卫,余光瞥见月下这张脸,她又缓下了动作。 见惯了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像这么样乖巧安静倒是第一次。今夜月亮其实不算很圆,但他阖起的眼睫毛依然在眼睑下方落下了一片阴影,挺直的鼻染有了光影的衬托,显得更陡峭了。 这分明就是一张难得一见的容貌,当初在大雪的街头,她竟然只道是寻常。 当时只道是寻常,却没有想到后来还会经过这么曲折的一段,变成了这么熟的人。 远处的丝竹声缠绵又悱恻,苏婼按在他身侧的手,忍不住抚向了他的脸。 人人都说小阎王可怕,她却没真怕过他,一个被人当街踹翻落地的有权有势的贵公子,却只会在逮住她的时候放狠话威胁,而并不曾真下手报复,有什么可怕的呢?从那个时候起,她就知道,这小阎王凶归凶,恶归恶,为人做事却是有底线的。 后来她屡次的调侃和忽悠都证实,她的猜测是对的。这位镇国公世子,只是贪官污吏的生死判官,他手里的长剑,抡不到遵纪守法的老百姓头上来。 “你的人生,也太顺遂了一点,可真让人嫉妒。” 苏婼五指在他浓密上双眉上掠过,在眉梢略停,然后划过他脸畔收了回来。 河面倒映着月光,风吹起一河面的金粼,细细碎碎的,热闹得紧。 苏婼屈起侧歪的双腿,开始享受这一刻的安宁。 但刚容她环抱住双膝,她身子忽然一顿,目光刷地落回一旁酣睡的韩陌身上—— “喂,韩陌!你醒醒!” 她推搡着韩陌的身子,但韩陌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对! 他一向做事靠谱,怎么会在酒量上吹牛?而且就算是吹牛,也没必要亲身尝试。杨佑还在龙泉寺拿袁清留下的证据呢,这么要紧的当口,如果他真的连一斤的酒量也没有,他为什么要喝?他分明说过这酒根本不算烈! 她立刻爬起来,拍打着他的脸:“韩世子!韩捕头!韩陌!”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