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喜宣告:“有军来援!是……殿下的军队!” 乌莽瞥了一眼护城河中断裂的箭矢,骑马跃近几步,大军来处正对夕阳,在?为首者的鲜花盔甲上射出耀目的光芒。 而他甚至连头鍪都没有戴。 他就这么漫不经心地收了弓,翻身下马,孤身一人毫不畏惧地朝他走了过来,大笑道:“乌莽大君,许久不见。” 乌莽端详着他,半晌才?缓缓地叫出他的名字。 “——宋灵晔。” 尚未成为厄真部?大君时?,他曾在?军中见过那位天下闻名的承明皇太子,后来大胤内乱,太子死于非命。他本以为去一心腹大患,不料相?隔几年,他又在?边境见到?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长在?一张全然?陌生的脸上?,当时?乌莽正着商人服饰混迹边城的酒楼中,端着茶碗听细作的回话,抬眼就看见了那?双眼睛。 边境少有着粉衣的文士,那?人面上?笑?意吟吟,而他确信在他的眼中看见了熟悉的、一闪而过的寒光。 后来酒楼来了一队商客,等?乌莽回过神来,那?人已经消失了。 疑心一闪而过,他没有记住他的相貌,也描述不出那?个眼神,派遣出去的细作不知道他要找的是什么人,久而久之,便也忘却了。 而今日那个人打着军旗神兵天降,只一眼他就确信了对方的身份。 他竟然?真的没死。 宋泠冲他吹了个口哨:“大君好眼力,下马与我手谈一局如何?我听闻大君精通中原的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尤善棋艺,特来领教一番。” 多年不见,他身上?连早年那?种过于紧绷的青涩之气都磨灭殆尽了,换了一副叫人难以看清底牌的游刃有余。 乌莽重重叹气,翻身下了马。 * “厄真大军……阴山……过长安、取汴都……承明皇太子军旗……” 内殿传来一阵哐啷落地的繁杂声响,朝臣们面面相?觑,无人敢推门进?殿。 与军报一同传回汴都的讯息实在?骇人听闻,如今听了小皇帝内殿中的暴怒诘问?,众人更发觉皇帝同兄长的关系实非世人口中所传,谁敢上?前触霉头? 宋澜将案上堆的奏折一拂而空,一时?觉得头痛欲裂。 自从落薇在谷游山虚晃一招、脱身而去之后,他的头风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汴河一别后,更是几近将他逼疯。 叶亭宴叛主,给他留下了数不尽的烂摊子,当初他用一根剑穗废了金天卫,如今故技重施。汴都城中三衙禁军二十万,大小军官无数,他用了三年时间挑拣了能够引为心腹的千人,如此一遭,却一个都?不敢信了。 组建朱雀原本也是为了留后手,但他这些时?日常做噩梦,梦见有朱雀卫持刀入殿行刺,半梦半醒之间,他还失手杀过一人,从此更加噤若寒蝉。 叶亭宴和苏落薇是将他算透了。 算到?即使他心知肚明这是对方的诛心计,也对抗不了自己日益旺盛的猜忌和疑心。 侍卫跪在?案前瑟瑟发抖,身边便是被宋澜刚刚砸落的佛陀塑像。 “你再……说一遍。” 侍卫将额头贴在地面冰冷的金砖上?,勉力压抑了言语中的颤抖,重复道:“小、小人送幽州及长安二地军报,李将军与常大人所率人马星夜驰援,但路遇河流改道、峡谷山崩诸多事宜,几次变更行军路线,恐难以如期到达……”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联军在幽州战事焦灼,厄真部?大军乌莽亲自率军十二万,强度阴山,一路打到?长安城下。危在?旦夕之时?,有人……有人打了承明皇太子军旗,在?长安城门前与北军对峙。听闻……那自称承明皇太子之人与乌莽手谈一局,其间有两名女子统兵,烧了乌莽后方的粮草供应。一局之后,乌莽自长安门前撤军,绕行山道,改奔汴都?而来了!” 良久无声,随即侍卫便听见皇帝发出一声怪笑?,随即越笑?越大声:“哈哈哈哈……他是奔着朕来了!承明皇太子死了这么多年了,是谁!是谁胆大包天,敢冒充他的王军?” 语罢又失魂落魄地喃喃道:“他没有死,有女子烧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