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牧驰再说不出话了,他视线越过陆凛肩头,钉在晏鹤清身上。 晏鹤清刚沐浴完,脸颊被热气熏出了淡淡的红色,湿头发夸张地卷曲着,一身淡米色睡衣,恬静站在陆凛身后,少了几分不近人情,终于鲜活着,沾染了人间烟火气。 陆牧驰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晏鹤清,或者说,他以前根本没机会见到。 原来晏鹤清沐浴完,他的头发会卷起来。 陆牧驰两排牙开始打颤,他重重咬着后槽牙,他进过晏鹤清的住处,知道晏鹤清站的地方是浴室,一个浴袍,一个睡衣,任谁都知道他们方才在做什么! 要换个人,陆牧驰能当场打死。 但是—— 陆凛! 陆牧驰最怕、最尊敬,那个以他为毕生目标的叔叔。 不敢骂,不敢打,陆牧驰全身肌肉都紧绷到了极致,脸皮和脖子涨成了紫红色,他呼吸越来越粗,他实在待不住,只想逃离这个窒息的地方。 偏陆凛不放过他,“见到人还不打招呼。” 陆牧驰不得不停住,他连吞几次口水,浓浓的铁锈味和苦味,从牙缝里往外挤,“晏鹤——” “他是你长辈。”陆凛打断他,面露不悦,“谁准你直呼其名。” 陆牧驰眼球瞬时震出无数条细小的红血丝,他低下头,“我不懂怎么叫。” 陆凛出奇耐心,“我们下月完婚,你怎么叫我,就怎么称呼他。” 叫晏鹤清叔叔,这比杀了陆牧驰还难受,但在陆凛越来越不耐烦的注视下,他终于闭眼,低声迅速地说了声,“晏叔叔晚上好。” 说完他就要走。 陆凛又开口了,“你开的车?” 陆牧驰意识到什么,一个激灵抬头,陆凛已经伸手,“手机。” 陆牧驰只得交出他手机。 然后陆凛用陆牧驰的手机拨了交警电话,说了地址,他还回手机不咸不淡说:“去楼下等着。” 陆牧驰别身就冲下楼。 陆凛立刻关了门,他回身,直直撞进晏鹤清的双眸。 晏鹤清一直在看他。 陆凛瞬间收起锋利,他过去,站在卫生间门前扯过一块干毛巾,盖到晏鹤清擦头顶,“过去看看。” 揽着晏鹤清去了窗前。 撩开窗帘,楼下站在几个人,有一个是门卫,蹲在陆牧驰车头拍照,旧衣回收箱被撞坏了,有人大声在喊,“a6688谁的车?!” 这时陆牧驰从单元楼出来,并没有理会,一言不发上了车,就在主驾驶坐着。 他浑身酒气,隔得老远都能闻到酒气,门卫拍完照,悄悄跑一边去打电话。 没想到接电话的说他们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陆牧驰完全没在意,他在车里到处乱翻,最后就在他手边找了烟盒,他抽出支烟,点半天都没点燃,终于点燃,才发现是过滤嘴。 “艹!” 他摔了打火机,烟握进手里重重捏着,烫到手心也毫无反应。 他全明白了。 陆凛喊他去俱乐部拳击,在医院任由陆昌诚打他,通通是为了晏鹤清! 叔叔…… 晏鹤清以后是他叔叔…… 陆牧驰发疯了,双手重重捶着方向盘,压着声音嘶吼,看热闹的人都吓到了,纷纷后退,这时交警赶到了,喊他下车,“下车!” 陆牧驰充耳不闻,他发泄般重重一捶,方向盘竟被他捶掉了一块,他手掌擦过缺口,瞬间血流如注,他更加狂躁地拍着方向盘,交警见状,赶紧喊来同事,三个人合力把陆牧驰从车上拖下来。 “少他妈碰我!”陆牧驰吼着,刚要动手,余光先看向三楼。 看不太清,只能看到窗边站着两道影子。 陆牧驰知道是谁,瞬间就失去力气,闭上眼压回涌上的湿意,任由交警他驾到旁边测酒精浓度。 “280ml!” 围观的人感叹了一句。 陆凛放下了窗帘。 没一会儿,陆牧驰被交警带走了,楼下也随之恢复安静。 晏鹤清的头发也快干了,陆凛拿开毛巾,抓了抓他头发,已经不再卷,他丢毛巾到沙发扶手上,“现在睡?” 晏鹤清一直只看着他,好一会儿点头,“好。” 在两人休息时,陆宅却彻夜亮着灯。 陆昌诚打完电话不愿睡觉,在客厅等着陆牧驰,直到天亮,陆翰却一个人回来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