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冥既已将话匣子打开,便再也停不下来了,很快,又闻他道:“君上您自打寻到夫人以后,真的变了很多。” 谢砚之盯着台面上将要凝固的姜撞奶,状似不经意地问道:“那你觉得本座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青冥摇了摇头:“说不上来。” “不过,我倒是觉得君上您比起从前,越来越像个鲜活的人。” “这对您本人来说自是极好的,可对咱们未完成的大业而言,兴许是坏的。” 谢砚之弯了弯唇角,并未接话。 姜撞奶恰也在此刻完全凝结,他将其收入食盒中,提着去送给颜嫣。 夜色已深,积在树枝上的雨水“滴答滴答”往下坠落,洇得地面一片濡湿。 谢砚之踩着满地破碎月光,一路分花拂柳而来,眼看就要走出这片茂密的花林,却不想,竟冷不丁从颜嫣房中跑出个提着食盒的小花妖。 小花妖探头探脑东张西望,不曾发现被茂密花枝遮挡住的谢砚之。 直至她走远,谢砚之方才现出身形,直奔颜嫣卧房。 谢砚之骨子里是个守礼之人,平日里不论房中是否有人,都会先敲门。 今日他却十分反常地直接推门而入,一眼便瞧见了颜嫣投在屏风上的剪影。 烛火随着迎面拂来的冷风而拔高,屏风后的颜嫣手中动作一顿。 “啪——”被她端于手中的药碗应声而落。 她神色慌张地看着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瓷碗,尚未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做,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已探了过来。 她视线里霎时多出一碗冒着热气的姜撞奶,谢砚之清冷的声线亦适时响彻在头顶。 “记得趁热喝,凉了,便无驱寒之效。”无波无澜,叫人辨不出情绪。 颜嫣眉头微拧,愈发不知该如何应付此事,下一刻,谢砚之话锋陡然一转,忽然问道:“你适才在喝什么?” “没什么。”颜嫣神色自若地接过谢砚之递来的碗,不着痕迹地转移着话题:“你今日做得这碗姜撞奶可真好喝,甜度刚刚好,姜汁与牛乳的调比也极佳。” 谢砚之垂眸盯视她,神色一点一点冷下来,音调依旧平稳,颜嫣却能清晰地感受到,有暴风雨在极速酝酿。 “川穹、红花、桃仁、炙甘草……” “你方才喝得是避子汤。” 他语气笃定,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 闲暇时,谢砚之也爱看些医书。 加之他母亲端华长公主早些年为夺权常喝此汤,以至于伤了根基。 故而,他对这个味道格外熟悉,不想让颜嫣重蹈覆辙。 谢砚之尾音才落,颜嫣整个人都已僵住,太阳穴突突直跳,心绪乱做一团,说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谢砚之微微俯身,直视颜嫣双眼,想让她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灯烛“啪”地一声响,炸出朵烛花。 他的影子从后往前覆盖,压在颜嫣头顶,颜嫣心跳如雷,几乎都快要忘了呼吸。 太久没见谢砚之露出真面目,颜嫣还真以为他成了只任人揉捏的小猫咪,都快忘了他原本的模样。 谢砚之又怎会是猫?暂时的柔顺不过是假象,颜嫣越想背脊越凉,同时间,大脑在飞快运转不断思索该如何应对。 起初,她的确很紧张,害怕会激怒谢砚之,从而让他做出极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