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比今日还要冷上几分。” 她笑声渐大,笑到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的形状。 “还有,大人您可知蚀骨深渊底下是何等模样?” “世上怎会有这么可怕的地方?” “而我……”她目光望向远方,停顿许久,才道:“拜大人您所赐,在那种鬼地方待了整整五十年。” “每多待一息,我对自己的恨便深一分,我不停地问自己,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你?”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轻声询问谢砚之:“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呢?” “大人,您究竟把我当什么了?” “发生这么多事,我怎还敢与您继续纠缠下去?” “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不犯错。” “可若接二连三栽倒在同一个地方,连我都会瞧不起我自己。” “大人,阿颜错了,阿颜真的真的真的再也不敢喜欢您了。” “求您大发慈悲,不要再与我继续纠缠下去,这,真的……一点也不值得。” 有什么东西在心间悄然裂开,血淋淋,散了一地。 明明那么近,谢砚之却觉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再也抓不住。 他该说什么? 说他被情蛊所控,从未看清自己的真心?说他只是忘了她?说他其实找了她整整两百年? 她会信吗?她敢信吗? 或许,他什么都不该说……错便是错。 太多年了,他早已忘了该如何像个正常人一样表达情感。 他想留住她,可是该怎么留? 好似怎么也留不住…… 他指腹在颜嫣面颊上游走,一寸,一寸,细细勾勒。 放不下……他又如何能放得下? 谢砚之闭了闭眼,对颜嫣所说之话充耳不闻,自欺欺人般地道:“明天是个好日子,你准备一下。” 颜嫣猛地抬头。 一脸不敢置信地盯着他。 她对谢砚之的爱是真的,恨是真的,所思,所感,所悟亦通通都是真的。 唯独这场戏是演的。 换做平常,她定然说不出这么矫情兮兮的话。她无非就是在赌,赌谢砚之会心软,会放她走。 如今看来,是她输了。 谢砚之不可能会放手。 那么,她接下来还能怎么办呢? 颜嫣尚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忍耐许久的池川白也终于爆发。 他再也顾不得所谓的大局不大局,气沉丹田,朗声质问谢砚之:“魔尊大人,您这是准备逼婚?” 谢砚之凉凉瞥他一眼:“是又如何?” 这话与其说是在回复池川白,倒不如说,是讲给颜嫣听。 他不会放手。 绝不。 颜嫣此刻也不知在想什么,垂着眼帘,半晌没吭声。倒是池川白“锃”地一声拔.出了斩宵剑,速度之快,连池峻都拦不住。 谢砚之却看也不看他。 手掌微抬,前来迎亲的金吾卫动作整齐划一地掀去披在身上的红绸,露出一身重甲。 寒风呼啸,甲胄上泛着寒芒的铁片随风招摇,只谢砚之一声令下,随时可大开杀戒。 始终保持沉默的围观群众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万万没想到,谢砚之竟真敢拿全修仙界来开刀。 能从那场恶战活到现在,在场的诸位又岂是等闲之辈?岂容谢砚之任意摆布? 不到两个呼吸间的工夫,所有人都祭出了自己的本命法器。 雪,停在了这一刻。 正当他们以为又将迎来一场恶战时,地面在剧烈震荡,浅金色结界笼住整个池家。 有人大惊失色,惊呼道:“是困仙阵!”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