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五脏六腑都好似被搅作一团,浑身上下止不住地抽搐。 纵是如此,他仍在努力伸手,想去触碰颜嫣的影子。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 可这次银针发作,着实太痛。 痛到他眼前一片朦胧,连意识都开始模糊。 眼看就要触碰到的影子忽地散开。 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 谢砚之再次醒来,已是翌日清晨。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不是横贯在屋顶的系梁,而是一张泛着寒芒的金属面具。 金属面具的主人无名无姓,曾是端华长公主麾下死士。 而今,在为谢砚之办事。 此人本该死在半年前的一场大雨中,是谢砚之出手救了他,替他改头换面,又出银钱为他葬好心爱的姑娘。 后来,他给自己取了个单字——影。 势要效忠谢砚之。 谢砚之当初之所以敢装病策划出逃,皆因有此人。 只要他能脱离端华长公主的掌控,来到江南,影便会想尽一切办法带走他。 而现在,影却在用他那沙哑的嗓音劝谢砚之回到端华长公主身边。 谢砚之不疾不徐地从床上爬起,神色漠然:“然后呢?继续被她控制?做一具无知无觉的傀儡?” 他既见过光,又怎甘心重归黑暗? 第35章 【重写】 ◎他捂住那颗心脏,想让它跳动得慢一些,再慢一些……◎ 云梦这场雨落了足有十八天, 从春分至清明,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洞庭湖上烟波浩渺, 颜嫣正在凭栏听雨。 不知从何时开始,窗前那片枯荷已变作碧绿,再过俩月,又是一片繁花似锦。 皆时,泛一叶轻舟, 划入藕花深处, 采莲捕鱼, 光是用想的, 都觉快活。 思考间, 雨停了, 阳光却未出来, 天空依旧灰蒙蒙一片。 颜嫣等得就是这刻, 连忙转身, 与谢砚之道:“待会儿若是一直没下雨, 我们就去洞庭湖畔放纸鸢罢?” 她转身转得太过突然, 谢砚之连忙将手中东西往身后藏。 颜嫣假装没看见他的小动作,抬手指天:“嗳, 你快看!那里有只好奇怪的鸟!” 谢砚之果真上当了,顺着颜嫣所指的方向望去。 颜嫣便趁此机会绕至他身后, 把他攥在手中的东西给抢了过来, 弯着眼角笑:“原来你在偷偷画我。” 谢砚之被她盯得面颊发烫。 正欲说些什么,又闻颜嫣道:“你怎不早说呀?早知你要画我, 我就去换身漂亮衣裳来给你画啦。” 她吹了吹熟宣上尚未干透的墨迹, 毫不客气地将那副画收起。 “既被我发现, 那它现在就是我的了。” 语罢,一把拽住谢砚之手腕:“走啦,别傻站着,咱们出去放纸鸢吧。” 谢砚之垂眸望着颜嫣,唇角不自觉翘起:“好。” 昨天夜里,颜嫣花了足足三个时辰的工夫做了个新纸鸢。 纸鸢上的图形依旧是那个看上去很傻的猫猫头,今早,她让谢砚之改了两笔,那只长了六根胡子的傻猫瞬间活灵活现。 虽说依旧长得很抽象,可颜嫣怎么看怎么觉着,这只傻猫瞬间被注入了灵魂。 或许,这便是“写意画”的独到之处罢~ 清明时节,前来踏春的人可不比扫墓的少。 清明素有放纸鸢的传统,人们会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纸鸢上,再将它放上天,待飞到一定的高度时,用剪子将其剪断,意为放走晦气。 他们二人来得不算早,灰蓝色天幕上早已挤满各式各样的纸鸢。 既有“花开富贵”“松鹤延年”这等传统款,也有“猴子摘桃”“狗熊偷蜜”这等创新题材。 有了那些创新派做对比,颜嫣的抽象派傻猫似乎也没那么扎眼。 然而,颜嫣这人可懒了,说是来放纸鸢,实则,压根就没打算要自己动手,毕竟,她这个从未成功将纸鸢放上天的人也不想在这种时候触霉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