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慢慢道:“其实你做的事儿,我清楚。一千万两,你补回来就行。你自己补不回来,你给我一份名单,我来要。” “我终归不会要你的命,”范轩叹了口气,“为何走到杀人的地步呢?” 陆永听明白了,今晚范轩是来同他交代他的出路的。陆永暗暗思考了一阵子,思索着范轩话语里的真假,好久后,他才道:“臣明白。” “你终究还是我兄弟。”范轩劝说道,“别走了歪路,更别离了心。” “是臣糊涂。” “老陆,”范轩犹豫了片刻,终于道,“顾九思是可造之材,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好好颐养天年,户部的事就交给他,你也多带带他。” 陆永没再回声,他跪在地上,僵着脊梁。倒也没有不能消化,预料之中,只是说真正面对,还是有些难堪。 范轩看着陆永黑发中夹杂的白发,心里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老陆,只要朕在一日,可保你晚年无忧。” 这话让陆永必须去面对了,他慢慢收紧了拳头,跪着道:“所以,陛下的意思,是让微臣辞官吗?” “老陆,”范轩低着头,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才道,“你的罪是什么,你本该知道。” 好久后,陆永深吸了一口气,叩首道:“谢主隆恩。” “找个时间,带顾九思去和你的朋友吃顿饭。” 范轩吩咐着道:“把他当自个儿徒弟培养培养。” “陛下,”陆永消化着范轩的意思,皱起眉头,“您想让顾九思当户部尚书?” 范轩点了点头,伸出手,陆永赶忙上前来,扶住范轩,范轩借着他的力站起来,出声道:“他虽然年轻,但是他有他的才华。” 陆永扶着范轩往庭院里走去,范轩仿佛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交谈,慢慢道:“江河这个人,我不放心。顾九思的资历虽然怕是难以立足,但户部尚书这样的位置,总不能随便用人。而且,”范轩转头看了陆永,笑道,“不也还有你吗?” 这话让陆永愣了愣:“陛下……” “老陆,”范轩停在庭院里,叹了口气,“别辜负了朕的苦心。你我是君臣、是朋友,却也是兄弟。一个人能和另一个人走过风风雨雨几十载,不容易得很。” 陆永听着,心里有些发酸。 他退了一步,下意识就想跪,范轩伸出手拦住他,摇了摇头,却是道:“别这样。” “我也没多少年头了,”范轩苦笑起来,“让我多当一下范轩,别当陛下吧。” 陆永红了眼,没有坚持,范轩和他走在庭院里,似乎是有些疲惫,让陆永一直扶着,他则是抽着精力,继续着道:“其实你的话,我明白。你问我为什么当这个皇帝,年轻时候是为百姓,如今再说,你也不信。我想了想,钱,我是不想的。可是权,大概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都放不下。其实老陆你还好,你穷怕了,也不在乎什么权不权,只要口袋里满当当的,你心里就够了。可我和老周就不一样了。我们心里太多,永远也满足不了。当了节度使想当皇帝,当了皇帝想一统天下。说什么为了百姓,打起仗来,不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范轩轻轻一笑,接着道:“我知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是好皇帝,不就是为了玉儿吗?我再好,再能,但就玉儿一个儿子,将天下交到玉儿手里,你们心里都不服气。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也就他一个儿子。” “可是……”陆永急切要开口,范轩接着道,“再纳后宫,我也没这个精力和能力了。如今再有一个孩子,不过就是多了兄弟阋墙,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老陆,”范轩和他一起走上台阶,范轩的脚步有些虚浮,他在进入东都那一战中受了伤,陆永知道,他想劝,却又因着范轩那固执脾气沉默。两人一路爬上了台阶,范轩觉得累了,坐在长廊上休息,从高处看着庭院里的景致,没有回头,慢慢道:“玉儿心眼不坏,你看着他长大,以后他有什么不好,你得多担待。” 陆永抿了抿唇,终于道:“陛下,微臣知道。” 范轩坐在长廊上,他没有回声,好久后,风慢慢吹过,他才重新站起身来,低头道:“走吧。” 范轩召陆永入宫后第二日早朝,陆永辞官。 这消息震惊了整个朝廷,范轩和陆永在朝堂上拉扯了三个回合,一个说要走,一个说要留,这么来来回回做戏了几个回合后,范轩终于面露不忍之色,亲自下了金座,去接了陆永的辞呈。 这是当日第一个重要消息。紧接着,范轩就宣布——刑部办事不利,将刘春一案移交到御史台处理,嫌犯顾九思一并移送。 刑部自然不肯答应,等到早朝散会后,刑部连同许多旧臣,大半个朝廷的人,都跪在了御书房门口。 柳玉茹听到这话时,正和叶韵一起看着她的新铺子。 这铺子是同花容的铺子一起租下的,用来贩卖从望都运送过来的粮食。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