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秋波一转,瞟了眼墙外的秦衙内,笑道:“外面有人,目光灼灼似贼也。” 秦衙内听见这话,满脸通红。绿衣少女这才看见他,也笑了。 秦衙内心想:这红衣美人大有意趣,何不问清她的家世,倘若有望娶回家去,此生无憾!于是下马敲门。 门开的一瞬间,梦醒了。 秦衙内满脸惆怅,道:“三个月来,同样的梦我不知做了多少遍,每回都在门开的时候醒来。虽然是梦,但我相信那位红衣美人就在世上。我已为她害了相思病,还望道长施展神通,找到她,也是救我一命!” 他说着站起身,向桑重一挹到地。 阿绣心想这小衙内真是病得不轻,梦里的人也能当真,再说这茫茫人海,一点信物没有,也不知对方的名字,上哪儿去寻? 她看傻子似地看了秦衙内两眼,转眸看向桑重,他却是一本正经的表情,丝毫没有觉得秦衙内不可理喻的意思。 这厮惯会装模作样,心里一定也觉得秦衙内疯了。 沉吟片刻,桑重道:“衙内身上的香气,莫非是辟芷丹的味道?” 秦衙内一愣,意外道:“道长也知道辟芷丹?” 桑重道:“辟芷丹安神定志,治伤寒心悸有奇效,是贫道一位朋友的秘方。敢问衙内的辟芷丹从何而来?” 秦衙内道:“小时候,我被歹人挟持,虽然救回一条命,却落下个心悸难眠的毛病。请了不少名医看过,方子试了无数,夜里就是睡不着。这滋味难受极了,有时候我躺在床上,甚至想寻短见。” 他苦笑着,又道:“幸亏半年前,有位戚先生来到敝县,看了我的症候,写下辟芷丹的方子,我按时服用,才得以安眠。” 桑重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贫道那位朋友失踪已久,戚先生有他的消息也未可知。贫道想见见这位戚先生,衙内可知他现在何处?” 阿绣心中一动,莫非他说的朋友是费元龙,经书的线索就在秦衙内身上? 她看秦衙内的目光登时热切起来。 秦衙内道:“我知道戚先生在某处有个医馆,道长若帮我找到那位姑娘,我便告诉你。” 阿绣眉头一拧,不悦道:“小衙内,我师父找戚先生有急事,你梦里那位姑娘很可能只是镜中花,水中月,根本找不到。你提这样的条件,岂非蛮不讲理?” 秦衙内低了头,道:“她一定在这世上,你们相信我,好不好?” 这种荒唐事,别人怎么能相信? 真是执迷不悟,阿绣没耐心与他歪缠,若非桑重在场,便动手逼问了。 “贫道相信你。”桑重声音温和,又道:“你会作画么?” 一腔痴恋不被人理解的秦衙内闻言,浑似他乡遇故知,激动地抬头看他,双目闪亮,蕴着泪光,点头道:“会。” 他走到画案旁,从地上的青花山水画缸里拿出三轴画,道:“这些画的都是我在梦中所见,道长看看罢。” 桑重打开一轴画,画中一名红衣美女正立在秋千上,将飞未飞,神态灵动,娇艳如生。秋千架旁一丛牡丹,花开数朵,每朵竟有五色。 阿绣就他手中看着,咦了一声,问秦衙内道:“这五色牡丹也是你梦中所见?” 秦衙内点头,眼中升起希冀之色,道:“小道长见过这五色牡丹?” 阿绣神情有点得意,拉着桑重的衣袖,道:“小衙内,我和师父说几句话,失陪片刻。” 桑重与她走到廊下,她双手背后,挺起胸脯,扬起下颌,道:“师父,您老人家可知那五色牡丹是什么品种?” 桑重虽然喜欢侍弄花草,但他毕竟是个不属花界的人,这方面的见识比起一株成了精的海棠,多少有些差距。 他摇了摇头,阿绣愈发得意,道:“那是旧唐时的韩文公栽培出来的稀罕品种,叫作玉门霓裳,当今世上只有三株,你没见过也寻常。”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