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寻常的一句问话,听在当局者耳中,有种熏风吹过碧纱心窗,输送清凉的慰藉感。 秦妧摇摇头,髻上的珠花也跟着晃了晃。 眼眶那么红,还不承认有事。裴衍走上前,却没再追问前因后果,而是将她轻轻拥进怀里,收紧手臂,彻底环住。 秦妧此刻太需要这样温厚的包容,即便有些酒味。她皱了皱眉,歪头靠在男人身上,像只被人遗弃在路边又被路人拾起的小兽,止不住地呜咽起来。 从未见她如此委屈过,裴衍扣住她的后脑勺,选择了默默陪伴。 她是个倔脾气,心思藏得深,没必要非得撬开她的嘴,去捕捉内里的脆弱。 想倾诉时,自然会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辛夷苑那边没了欢闹声,秦妧才整理好情绪,退离开了男人的怀中,“叫你担忧了。” 裴衍转身背靠桥阑,只问了句:“想说说吗?” 秦妧闷头喂鱼,“今日见到了敬成王妃。” 一叶知秋,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她敏感脆弱的内心,被敬成王妃的强大气场所摄,没了挺直腰杆的底气。 其实,也不能怪她,在十三岁前,生父如同虚设,她和生母相依为命,时常受人欺凌。而敬成王妃,是威远大将军的长孙女,其父兄皆在朝廷任六品以上的职位,那种骨子里的强势和凌然,是能够轻松拿捏一个羽翼不够丰满的孤女。 裴衍抓起她手里的一把鱼食,反手丢进水中,面容平静道:“你是我的妻,不必畏惧任何人,也不必担心做不好分内事受人嘲笑。比起活在别人眼里,不迷失自己才更重要。” 鱼儿夺食漾起澄碧粼粼时,裴衍带着秦妧去往了辛夷苑。 作为男子,在女宾面前实该避嫌,但代任一家之主,在送客时,还是需要现身的。 广亮大门前,夫人们协着女眷和侍从相继离开。 等杨氏陪着敬成王妃母女走到门口时,裴衍瞧了过去,颔首道:“宴请的事,是府上疏忽,晚辈在此给您赔不是了。” 年纪尚小的肖涵儿带着仰视皎月的心情,偷偷打量起这位风清朗月却已成为人夫的次辅大人,更加对自称是父亲前室之女的秦妧充满不屑,一个攀高枝儿的便宜女子,也配得上父亲和次辅的关照? 一旁的敬成王妃看向客客气气的裴衍,暗叹年少有为,但与秦妧沾亲带故的,都会让她心生膈应,不过,明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世子客气了,我们母女是不请自来,才要说一声失礼。” 裴衍认真道:“王妃哪里话。回头,晚辈会让人带上薄礼到王府赔罪。” 敬成王妃回以一笑,面上是得了莫大的满足,至少其余诰命妇,在裴衍面前没有这等待遇。 然而,没等嘴角的笑痕落去,又听这位年轻的权贵说道—— “说来也巧,晚辈今日刚好与令尊在西街的酒楼小聚,还饮了数杯。” “哦?家父约世子谈事?” “确是令尊做的东,托晚辈办些事。”他扶额淡淡苦笑,“事情实在棘手,但两家的交情摆在这,晚辈着实为难。” 听他语气,像是很麻烦的事。娘家最近的麻烦事,莫过于幺妹与大皇子的婚事。 如今,自己的丈夫力挺的是年纪最小的太子,势必会与大皇子不和。父亲思量再三,想要退掉这门亲事,将幺妹草草嫁掉,全力保住太子的储君之位。 一旦太子登基,威远大将军府也会成为屈指可数的门阀世家。 被点醒的敬成王妃笑了笑,气势渐渐转弱,“还劳世子费心。” 无论是在御前还是四位皇子面前,裴衍都是吃得开的,如此看来,能不触怒皇家又成功解绑婚事的媒介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