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他,一言不发挂断了。 杜源徒劳地回到门边,他接着猛推,那门自然是不回应他。 同室的老妇却很从容、巍然不动,她的身材保持良好,从背影看,不过只是个中年妇人。她站立的姿态优雅,一身白色套装,白得无暇又晃眼。 她的发际已生了白发,她不像杜源那样不服老而将头发染黑,倒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有很自然的光泽和卷曲度。 隔着些微火光,十音望着那个背影,柯女士整个轮廓都透着无害,只有那头半银的发,才将人衬出那么一丝威严。 见她神情怔忡,孟冬声音发紧,率先脱了西服悬在臂弯:“加加你跟紧我,不要冲上去。” “嗯。” “手抓紧我。” “好。” 孟冬小声嘱咐,十音也很小声地应着。 然而没有用。孟冬一只手绝不肯松开她,还在担心她鲁莽不要命:“你想着我。” 十音此刻其实非常清醒:“我明白的,我想着你。” 他还在叮嘱、不断叮嘱,十音低笑:“怎么婆婆妈妈的,我真明白的。” 杜源务实得很,他可没空陪柯语微叨逼叨,还在侍弄那扇门,焦头烂额。 柯语微从容立着,仿佛这个老头的丑态都能让她赏心悦目。 地毯是很好的助燃物,柯身后那片已经着透,火势漫开去,火焰正顺着地板上的酒迹蜿蜒,火舌长曳。 孟冬护着十音走到杜源酒柜旁的水吧,将他的西服丢入水槽。净水器的水势极小,流速慢得惹人心焦,但它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水源。 欲将西服浸湿,恐怕需要时间。 柯语微听见动静,望过来了,她目光落在孟冬身上时仿佛瞬时雪亮,火光映在里头,她一双眼睛都燃了起来。但她口中喃喃的却是:“任学长……” 那蚊子般的嘤嘤声细微如小女生,柯怕不是闪回到了她与任远图初遇的年月?十音强忍恶心,不容自己去想那个场面。 孟冬何其无辜、何其无辜! 不过那两团火很快从她眼睛里熄隐下去,柯语微与十音目光交汇时没有闪避,但那眸中光亮,荡然无存了。 “你们?”柯语微片刻错愕,撇一撇唇,笑得惨淡:“也好、知道也好。远图,是人都有执念,我也有。那就成全你,让你死得其所,多个小丫头陪葬。你的小念念。” 孟冬冷笑一声,低嗤:“做梦。” 柯语微目光又停在他身上了,这次换了尤为陌生的样子。 杜源也看到他俩了,他根本没空分神去思量刚才的因果,孟冬为什么没在手术室、十音为什么还在这间屋子里、他们听到了什么,此刻他全没工夫分辨了。 他燃起的全是求生欲:“孟冬、小鱼,快来帮忙!我们合力撞开这扇门,这女人说的每一句都是疯话,你们不用理她。” 孟冬浸泡的西服总算湿了一大片,火舌已经瞬间蹿至了天花板。天花的饰板着了,浓烟漫卷,此起彼伏的毕剥声…… 十音听见云海的声音了,他在唤她。 “十音!余十音!余二货!小胖子!” 我擦,这绰号他也知道! 十音居然有点想笑。她没回应云海,她辨得出位置,云队离得尚远,她就算喊了他暂时也听不见。 浓烟已经漫开,她得节省呼吸和体力。 天花板上落了一片饰板下来,险些砸到柯语微。她躲了两步,避开了。她步履丝毫不乱。 孟冬将半湿的西服兜在十音脑袋上,攥紧她:“跟住我。” 十音眼前骤暗,想要取下西服与他一起披,被他恶狠狠摁住了:“你听话。”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