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没再打给她。他不打,也没发什么练琴录音,却没见她来问。 全是场面话,那些深夜里的琴音,对她来说算什么? 但是此刻,那声线……像是初春的泉,又像用力穿过树叶缝隙的阳光,直直灌入他的耳朵:“孟冬,我可以请你吃一顿饭么?” 一顿? “没空。”他冷着声音。 他等了何止一周,多少年不是当他外人一样躲着?可以接着躲。 最后一次见面,是在江家门前,那匆匆一瞥。 那天一早,他们市局的反窃密专家老杨检查后表示,他的房间并没有人安装过任何针孔、窃听设备。 老杨很健谈,知道他是江岩的朋友,格外普及给他一些住酒店反窃密的自检方法。 他当天就谢了江岩,总要给个反馈。 结果江岩说他都没找到老杨,是十音托的人情:“要谢你直接谢她。” 后来那晚被她劝早睡,他出口是那句忍了好几天的话:为什么管我死活? 十音当时没答,怂怂说了句:“你那e弦,好像总是偏低0.1个频左右,你看看怎么回事。” 他差点摔电话,她也没提要请吃饭。 现在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居然很好脾气地要求见面,还道着歉:“特别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很忙。” 黄鼠狼给鸡拜年。所以呢,不请了? “……” 结果她说:“吃饭太占你时间,喝茶可以么?” 梁孟冬松了口气,依旧冷冷的:“很爱请人喝茶?” 光他知道的,就有那个厉队长,不知还有多少花花草草。 “……我错了,应该吃烤乳扇,蘸糖吃,还有红糖糍粑、玫瑰凉糕,好不好?”他爱吃甜的东西,齁甜齁甜那种,跟他的外表截然不符。 “不吃,血糖高。” “……要紧么?” “会少活几年。”此刻血糖血压统统爆表。 他像在开玩笑,可他吃得又一向过分甜。 不可思议,有人重金在暗网求购,买他一份体检报告,不可能只是因为血糖。 “还有哪里不好么?”十音问。 “什么意思,咒我?” 十音颤了颤,她竭力掩饰声音,挤出笑:“不是,我……惯性提问。” “又是职业病?”梁孟冬轻嗤,“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她听到话筒里的声音很吵吵,不断有呼喝声,时近、时远,不由生出担心,“你在什么地方?” “拳馆。”他说了个地址。 “你现在还练自由搏击?”十音很惊讶,“没问题?” “你希望有什么问题。” “你不是说,不想健身?” “不健身做什么?琴拉得不堪入耳,有人拒绝听。”他说。 十音愣了愣,原来他在为这事生气。 谁不想免费听现场? “怎么妄自菲薄,你的现场多贵啊……我是怕你长期睡晚,影响健康。”十音问,“孟冬,你说的拳馆我知道,是不是在半山,风光很好,但有段夜路,没有路灯?一个人不安全。” “余十音,在你心目中,我好像不光交友不慎、私生活混乱、身体不好,还挺娇弱的?” “……没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