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道:“你在我面前还怕骂南安王府行事不地道吗?或者你一向文静娴雅,不会骂人,我替你骂。” 黛玉啐道:“何止是不地道?我从未见过这么歹毒的?只他家的孩子是人,别人家的女儿就是草芥,可以随意践踏不成?”又想到荣国府最后还是答应了,更是气愤难当,一面替探春不值,一面怨那些人心狠。只是话说出口,想想馥环还对云渡有情,不免又有些后悔,怕自己咄咄逼人,伤到馥环的心。 馥环却早猜到了她的激动,反而道:“你说的是,我若是吃了败仗,知道自己堂堂八尺男儿,竟要靠家里坑蒙拐骗,用别家的弱女子来换自己的命,肯定没脸回来见人的。” 黛玉冷笑了一声:“他们就要回来了,回来了以后,还是高高在上的辅国公,多少人趋之若鹜呢。” 这话其实也是实话,京里的青年才俊总共就这几个,云渡比起别人来,算得年轻有为、风度翩翩了,虽这次同蛮国说和,赔了不少家底子进去,但还是郡王府,俗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原先南安太妃觉得夏金桂配不上她孙子,以后找个“配得上”的,不就人财双收了?若说原先黛玉还因为馥环的缘故,对云渡有些怒其不争的体谅同情,此刻便都成了埋怨。 馥环微微一怔,而后苦笑道:“你说的是。” 她远远地看着窗外不停地叫唤的雀儿,不知在想些什么。黛玉随她的视线一道往外看去,只见两只蓝绿色的小鸟儿亲昵地追逐嬉戏,互相梳理羽毛。当年馥环刚嫁进去时,想也与云渡有过这么亲密无间的几年?只是如今劳燕分飞,云渡还丢了最后一点体面,真正意义上的丢盔卸甲,面目全非。 姐姐当年嫁给了一个少年英杰,如今他跪着回来了,人虽然还活着,但当年那个顶天立地的少年豪杰却死了。 她们姐妹二人正相对无言,紫鹃过来叫黛玉:“姑娘果然在环姑娘这儿,太太叫我来找姑娘拿钥匙,说是钱家医馆要开张了,她想去翻找翻找,若是有什么药材还能用的,给钱姑娘送去。” 黛玉忙解下钥匙给她,又笑道:“你先过去,我上个月才清点了婶娘的库房,列了个本子的,一会儿去找了来,给你们送过去,省得你们再东翻西找的。对了,我前几天整理出来那箱子书你送给几栀没有?” 紫鹃道:“还用姑娘问?那天就送去了,就是那天钱姑娘在忙,钱老太太硬是不肯要,我好说歹说,她才收下。” “钱老太太顾忌忒多。”黛玉笑了一下,“要是真是我自己珍藏的那些书,我也不会给 原本给她。都是我用不着的、钱妹妹又喜欢的,她如今立业了,我自然也要有所表示,只几本书而已,有什么收不得的?”况也不全是她的书,那日她整理的时候,林徥也在场,晚些时候,也派人送了两本医术来,请她转交了。要真说起来,她送的那些书,市面上都还有,反而是林徥的那两本,大概率是孤本,比她的难得得多。只是林徥却不要她提自己,只说全以她的名义送过去。她本不愿抢别人的功劳,但仔细一想,三哥毕竟是定了亲的人了,同姑娘家有东西往来,要是被不怀好意的人知道了,难免要多想,索性便认了下来。 紫鹃带着钥匙去宋氏那儿了,黛玉也要回去拿账本,馥环笑道:“你们都准备了贺礼,显得我今儿个得空手去了。” 钱家医馆从布置到人员安排,都是馥环帮着打点的,这次钱家请客,主要就是请的馥环,他们都是顺带着的,黛玉笑着摇了摇手指:“我看啊,今天钱老太爷恐怕得请你上座,姐姐先想想到时候怎么要说才好呢。”她揶揄罢,怕馥环打她,笑着跑了出去,却忽然听见馥环在她身后轻叹了一句:“妹妹放心,我从此不会再想云家的事了。” 黛玉一怔,只是不知该怎么回她才好,只得佯作没听见,脚步不停地回去了。 宋氏听说黛玉那儿有记录,笑道:“也难为你,我这里杂七杂八的东西这么多,半年整理一次都嫌烦,你还记下来了。” 黛玉道:“上次给昭昭摆百日酒的时候顺手记的,婶娘那次送了不少东西出去,也比从前好整理些。今年婶娘库房里进进出出的东西太多了,要是不记下来,回头人的脑子难免记岔了,说不准会有疏漏。” 宋氏的库房和林家公中的库房不在一处,林家库房里的东西更多,不过宋氏给那处都归纳收整好了,黛玉便学着她的法子把家里剩下几个库房都归整了。 钱家的正厅已经被布置成了医馆,钱老太医到底没敢放心让孙女小小年纪就独当一面,还是打算亲自坐镇医馆搭把手,张姓夫妇是早就被馥环派来跟着几栀的,以后自是继续在医馆里头帮忙。林家众人又看了一遍医馆的布局,挂好扁鹊、华佗像,才至后头用了饭。因次日一早医馆便要开张,钱家几人必得早起,故而众人也不曾多留,早早告辞了。临走前,林滹又笑道:“可惜我家几个儿子今儿个都请不得假,只我们几个过来,不够热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