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云青任由秀莲将衣服替他换上,在穿衣镜前转了个圈, 微微扬起下巴。 青色的西服, 袖口和裤脚绣了更深色些的火焰纹, 腰部微微一掐,衬得腰细腿长,更加优雅,像是高贵的东方王子。 “二少爷穿这身,比洋人穿得还好看嘞。”秀莲拍手笑道。 “行了。”湛云青拨了拨头发,这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不经意地问:“你见过他了没?” “啊?”秀莲愣了下:“您是说二太太?” “嗯。” “只昨儿见过一面。”秀莲拿着信息素阻滞帖给湛云青贴上,确定它服服帖帖地将湛云青大半个后颈都遮住后才松开手。 “在哪儿?”湛云青问。 “花园里,正好宅子里最近菊花开了,估计二太太是去赏花了。” “他一个人?” “是。” 湛云青点了点头,走到盥洗室洗漱。 去年他母亲病逝后,湛松也一病不起,看上去确实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后来不知道他在哪儿得了个冲喜的方子,偏要一个七月七日出生且无父无母的omega。在全国上下找了小半年后,还真给湛松找到一个,前几天便迫不及待地成了婚。 湛云青是不信这种东西的,对于那位omega虽然不反感却也不喜欢,婚礼那日他偏巧宿醉头痛,便没有露面,到现在位置也没见过他。 “他现在住哪儿?”湛云青将手上的水擦干,把手表戴好。 “住在老爷的院子里照顾着。”秀莲回答。 “那行吧,正好一起去看了,省得跑两趟。” 2. 湛云青很久没有进过湛松的院子了,平日里湛天明来照顾得多,再加上湛松一向看他不顺眼,他也不愿意来自讨苦吃。 刚走进湛松的院子,就是一股药味,而且似乎有越来越浓烈的趋势。 他站在院子门口扫了眼,看见一缕白烟从西南角的厨房烟囱飘了出来。 应该是有人在那儿煎药。 “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湛云青转身对秀莲吩咐道,迈步走进厢房。 由四时屏风遮着的内室里传来连续不断的咳嗽声,湛云青在屏风后面停顿了下,真有些担心走进去之后,会被湛松咳出来的肺部碎片——或者是什么别的器官——溅到脸上。 湛松听见脚步声,没想到是湛云青,哑着嗓子问:“白阮,药煎好了?” 原来那人叫白阮。 “没有。”湛云青走了进去:“他还在煎,您且等着吧。” 湛松看见湛云青,愣了下,拉了下被子,说:“你来了啊。” “嗯。”湛云青的眼神落在湛松脸上。 年长的alpha病了后几乎瘦了两圈,像是被风干的腊肠。他穿着睡袍,脸色焦黄,眼白浑浊,看上去确实是命不久矣。 看来这冲喜也没什么效果。 “身体好些了?”湛松似乎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他现在确实是没力气发怒了,但是也不太愿意对这个不太听话的二儿子表现出慈祥。 “挺好。”湛云青回答。 “你大哥呢?” “不知道。” 两人陷入沉默,湛松闭了闭眼,说:“你去看看药煎的怎么样了。” 湛云青松了口气,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直到呼吸上新鲜的空气,他才敢放松地大口呼吸,抚了抚胸口后朝厨房走去。 厨房的药味几乎可以说是刺鼻了,湛云青还没走进去,就觉得嘴里开始发苦。 这个小厨房是专门辟出来给湛松煎药的,因此并不大,此时更是因为煎药又闷又热,屋子内上半部分被缭绕的烟雾淹没,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湛云青伸出手在面前挥了挥,勉强看清炉子的位置,走了过去。 炉子前坐了个人,正用扇子扇着面前的水汽。湛云青走过去,没有称呼,直接便问道:“药好了么?” 听到湛云青的声音,他把手里的扇子放了下来,抬起脸,微微眯起眼看湛云青。 “快了。” 湛云青仍然看不清白阮的脸,囫囵点了点头就要倒退出去,忽然被白阮叫住了: “二少爷?” 湛云青没理,径直走出厨房。 这omega声音还挺好听的,据说当时是在戏班子找到的。 厨房门口种了一颗梧桐树,此时正值秋季,金灿灿的。湛云青在树下站住,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好。 略急促的脚步声从厨房里出来,湛云青抬眼看去,看见白阮端着什么出现在门槛前。 煎了半天药,白阮鼻尖额角都冒出了细汗,脸颊被捂得红通通的。他穿了一身绿松石色的福纹袍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