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用呢。” 湛云青被带到了白阮的病房,病房里并没有人来探访,病床摆在中间,显得很空旷。 白阮正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湛云青走了过去,他被脚步声惊扰,睁开眼看了过来。 严重的伤势让他瘦了很多,显得眼睛更大,整个人陷在被子里,像失去光泽的碎掉的白色瓷瓶。他面色苍白,手指动了动,对湛云青微笑起来:“你来了?” 湛云青听见他的声音,仿佛看见白阮家门口那颗树皮剥落的梧桐树,忽然想起那棵树应该已经枝繁叶茂了。 他不说话,白阮就接着说:“我本来还以为我会死呢,想着差点见不到你,好可惜。” 湛云青无动于衷,他把视线从白阮脸上移开,发现床边摆着一个果篮,柜子上放了一把水果刀。 他把水果刀拿了起来,银色的刀刃反光,照出他的面容。 “你让我很失望。”湛云青总算开口。 白阮不说话了,望着他,湛云青对上那双眸子,忽然感到一丝心痛,可他不明白为什么。 他垂下眼睛,本想刺上白阮胸口的刀锋一转,深深地刺入白阮的掌心。刀尖率先刺破皮肉时有极大的阻力,让湛云青的心跳得飞快。 湛云青对这只手是如此熟悉,白阮曾经用这只手为他按摩,为他做饭,为他捏出面团做的小鸟,可白阮也是用这只手抱住他,将他囚于一室。 鲜血很快泅透了洁白的床单,白阮脸色更白了,仿佛生命力随着手掌的伤口流逝。 “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湛云青将刀抽出,扔在一旁,冷冷地、充满恶意地说:“直到你后悔没有死在那一天。” 白阮掌心的血喷涌而出,温的、黏的,有一些溅到了湛云青的手背上。 湛云青意识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就在这时,白阮握住了他的手。鲜血让他的手变得有点儿滑,于是他紧紧地抓着湛云青的手掌。 他的手呈现出一种发青的灰败的颜色,如同石膏,而湛云青冷白色的皮肤被他抓得泛起属于鲜活生命的红色。一滴滴鲜血从两人指缝中滑下,坠在指尖,如一粒粒的鲜红的石榴籽。 “现在,你自由了。”白阮望着湛云青,轻轻地说。 他的眼神让人想起伤口,好像他不是在用双眼望着湛云青,而是用伤口望着他。 湛云青甩开他的手,鲜血飞迸到地面上,仿若石榴籽被踩碎。 “你说什么?”他失声问道。 白阮不再重复,静静地望着他。 湛云青感到心脏抽动了一下,有什么在他胸腔内轻轻地塌陷了。他意识到自己又在为白阮心软,衬托得他之前对白阮的怪罪有些可笑。 他近乎慌乱地走出医院,却意识到白阮的那句话使得他无法再像来时决定的那样狠厉地报复白阮了。他闭了闭眼,试图将白阮的双眼从脑海中抹去。 等到他走后,李昉潭走进病房,替白阮按了护士铃,打量他一眼后感慨道:“爱情让人变成疯子。” 白阮看了眼掌心血淋淋的伤口,问她:“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李昉潭表情一僵,撇撇嘴,嘟囔着说:“我跟你不一样。”她走过去看了眼白阮的伤口,轻轻倒吸一口凉气,问他:“你完全不疼的吗?” 白阮回忆起湛云青刚说的话,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不,我很幸福。” 李昉潭:“?” “你都给他自由了,你幸福什么?” “我又没死。”白阮意味深长地说。 李昉潭走出病房后才反应过来白阮的意思—— “我会和他纠缠到死。” 那白阮为什么要对湛云青说他自由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到医院外后抬头看向天空。 天色灰暗,在拥挤的云团间,一丝阳光勉强穿透,落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