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一拜吧,我乃北镇抚司千户,身受国运。 若里面真是城隍爷,也不会为难。” 纪渊思忖片刻,既然横生一座城隍庙拦路,想必是跟自个儿有些牵扯。 他让张奇山候在外面,单独迈过门槛,进到阴气森森的庙宇。 所谓阴庙,就是不请正神像,只供奉斗瓮、无字牌、衣冠等物品。 俗世民间较为出名的阴庙不少,多位于乡野或者渔村。 凡因修路、迁墓挖掘出土的无主骨骸,便会被集中供奉,称为“有应公庙”; 如为无主女尸,则放置于“姑娘庙”。 海上浮尸则称“水流公”。 诸如此类,还有“百姓公”、“金斗公”、“万善爷”等等。 景朝也没有将其划为邪祭淫祀之流。 反而准许供奉香火。 “是一张没有刻字的牌位。” 纪渊进到阴庙,劫气道雾汹涌而来,将里面的一切都模糊成朦胧之物,好像伸手不见五指。 他三魂七魄有禁忌法器护持,倒也不怕沾染,想凑近过去,看得清楚一些。 结果……焦灰也似的劫气,浓重潮湿的道雾,忽地如海浪翻涌,自行分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凭空浮现,身材颇为雄壮,头发花白如枯草。 甫一看到纪渊,便呵呵笑道: “年轻后生,咱们又见面了。” 纪渊眼皮一跳,似是有些惊讶,轻声问道: “老丈,阳间相遇是缘分,怎么着,阴世也能撞得上?” 自称姓“申”的白发老者没有丝毫的生分,语气熟络道: “这岂不是说明,咱爷俩缘分不浅哪。” 谁跟你就爷俩了…… 纪渊嘴角一扯,觉得这来历莫名的申老头,颇有些前世京城脚下退休老爷的范儿。 看到谁都能掰扯两句,谈天说地,好像就住你家对门一样。 “这阴庙……是供奉老丈你的?” 纪渊面上若无其事,心中暗自警惕。 “算是吧,年轻后生你可能不知道,咱生前也有些家底,这不下到阴世,那几个不肖子孙里,总算还有个孝敬的,知道给咱建个庙,进些香火。” 申老头像是心情不错,笑眯眯道。 “能立阴庙,那可不止‘有些家底’了,至少也该是富甲一方,名门望族。 还要打点府州的关系,不然就会作为野神庙宇捣毁掉了。 老丈,你儿子还挺有出息。” 纪渊顺着话头往下讲,也没有过分在意。 那些出身还算可以的高门大族,为了给自家脸上贴金,亦或者涨些本地名望。 就很喜欢把祖上列进祠堂,奉入阴庙,享受香火。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