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只差直接摆上明面,而刘衍如今连装也不装了。晚宴时,落颜公主不过一试,他便按捺不住,想杀掉贺岁安、祁不砚。 还要如何证实? 再不相信,是自欺欺人。 不管怎么说,落颜公主当这一桩交易算完成,不会食言,答应给他们的报酬会给,不想拖下去,今儿得空就找他们来问了。 祁不砚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报酬是千年红玉。” 落颜公主目露迟疑。 知墨着急了。 千年红玉是落颜公主兄长送给她的礼物,她从小戴到大,自兄嫂死后,落颜公主更是睹物思人,时不时拿出那块千年红玉来看。 知墨不忍心落颜公主要失去可以用来思念兄长的千年红玉,急忙问他们可否换一样东西。 贺岁安没吭声。 她看得出千年红玉兴许对落颜公主来说或许意义非凡,却也想祁不砚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他们二人是做了交易的,他又不是抢。 知墨见祁不砚神情温和,还带着笑意,以为他会答应。不料他道:“不行,一定得是千年红玉,食言而肥之人会死的。” 听到死字,她后退一步。 “放肆,你岂敢!” 祁不砚抚平靛青色衣摆上几不可见的小褶皱,眉眼弯起,笑盈盈道:“我为何不敢呢。” 知墨护主心切道:“敢杀大周公主,你们不要命了,就算你们是江湖人,也要面对铺天盖地的通缉令,被官府悬赏追杀。” “知墨。” 落颜公主打断她。 知墨退回落颜公主身边,落颜公主拿出千年红玉:“我跟他们做交易的时候就说过了,无论他们要什么报酬,我都会给。” “可……”知墨还想劝落颜公主三思,毕竟千年红玉是她兄长所赠,不是能轻易舍弃之物。 落颜公主再次打断她:“好了,你不必劝我。” 知墨噤声。 她们是不占理。 落颜公主双手奉上千年红玉:“此物以后是你们的了。”话锋一转,“你们待在长安不太安全,要不要我安排人送你们离开。” 贺岁安接过千年红玉。 她慎之又慎地将它放进荷包:“我们还有事要办,会在长安待一段时间,尚未准备离开。” “好,那你们这段时间放心住在公主府。”落颜公主收回落在千年红玉的视线,尽管十分不舍,她也会履诺,“有事可寻我。” “谢谢公主。” 贺岁安衷心感谢她收留。 落颜公主像是被逗笑了:“只是一桩交易而已,你们因为这桩交易查到皇……刘衍,受了连累,我岂能过河拆桥,袖手旁观。” 她走出亭子,又去摘花。 落颜公主不会做饭菜,却跟嫂子学过做一道糕点,那道糕点正好是刘衍喜欢吃的,她今日要摘花做一份,然后送去给刘衍。 以前每到这个季节,落颜公主皆会亲手做一份花糕,和刘衍一起吃,聊往事,怀念兄嫂。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在杀害她兄嫂之人面前怀念自己的兄嫂?刘衍当时一定在心里狠狠地嘲笑她的愚笨、无知。 落颜公主摘花的力度增大,扯得旁边的花也遭殃,花瓣颤动着飘落,她视而不见踩过,花瓣被鞋底碾入土里,化为花泥。 知墨跟在她身后。 主子心里的苦,知墨亦是清楚的,她很怕公主会做出傻事,譬如不管不顾地上门质问刘衍。 此事闹大了,对他们双方都没好处,皇帝会帮哪个不可知。 没确凿证据,站不住脚。 她便是胡闹。 落颜公主面无表情地摘花,知墨提着花篮接她摘的花。贺岁安把装有千年红玉的荷包塞到祁不砚的身上,越过亭子,拉他出府。 事不宜迟,他们要快些去找苏央,就这样,贺岁安不停脚地拉着祁不砚往外跑。 公主府门前有马车。 她出来见阿宣时,曾对下人说过他们待会儿要出去,麻烦对方给他们准备一辆马车。 车夫搬好杌凳,守在一旁,颔首行礼道:“姑娘、公子。” 他们挑开车帘进去。 贺岁安坐祁不砚身侧,她双手支在曲起来的膝盖上,掌心捧着脑袋,目光微微放空,思索跟苏央他们见面后要说的言辞。 祁不砚抬手往贺岁安发梢系银饰,那是参加宴席那晚掉落的银饰,他捡回去了,今日又系到她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