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些年她是靠男人供养,可他养她不是应该的么?俗话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就连民间的农夫,也得早出晚归养活一家老小。她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花他点儿钱怎么了。 天经地义! 在盘点过自己的嫁妆后,宁锦婳心情好了许多,心思也转变过来,不再妄自菲薄。 全昇对宁锦婳毫无保留,她要嫁妆和世子府的账册,他一股脑儿全拿了过来。宁锦婳揉了揉眉心,把嫁妆单子整理到一边,翻起府里的账务。 翻着翻着,她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接着往后看,那种违和感就越强烈。 这帐不对。 她知道,陆寒霄不缺钱。 为了表面的和平,老皇帝不可能亏待他,每年流水赏赐,还有神机营的俸禄……七七八八加起来,他手头不缺金银。 但也不会宽裕到如此地步。 每一年,府里盈余都有十万之巨,却会在每年的春天,三月左右,放在一个名为“春狩”的类目里,花出去大半。 剩下的钱,不多不少,紧够府中开支。 这笔钱从哪里来?最后又去了哪里? 宁锦婳心头疑窦衡生,她继续翻下去,希望找到些蛛丝马迹,却发现另一件让她砸舌的事。 陆寒霄曾说过,他问心无愧,从未委屈过她。她当时嗤之以鼻,如今看来,他没说谎。 他真的在举全府之力,供养她。 府里开支的大头在她的婳棠院,以及冬日烧地龙的花费。其他费用,如奴仆采买,添置家当,堪称得上简朴。 连续三年,府中衣料支出近千两,明细看下去,她自己独占九百两,钰儿在宫中,仅占五十,剩下的是杂役仆人的零碎,而陆寒霄这个一家之主,竟然没有分毫。 她翻了好几遍,一页又一页,确定自己没看错。 他……他竟好几年没裁过新衣了么? 宁锦婳一阵恍惚。 近几年她和陆寒霄关系不好,鲜少见面,见面也是在吵架,至于他穿了什么,她并没有在意。 堂堂一家之主,总不会没衣裳穿。 可账本上的方正小楷记得明明白白,做不得假。 这一刻,宁锦婳竟破天荒地有一丝内疚。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她内外皆没有操持,如果说为人母的责任是被人剥夺,可为人妻的本分,她似乎也没有做好。 她一直以为,是陆寒霄负她。 她嫁给他时,他是个途未卜的世子,而她则是人人争抢的明珠,傲人的家世,姝丽的容颜,都是她的资本,宁府大小姐的骄傲从不是空穴来风。 可她却愿意为他违抗父命,求得姨母一纸凤谕,死心塌地跟他。 这七年间的龌龊不必再提。 宁锦婳从来没觉得自己错了,直到上一回全昇告诉她,其实当初两人能成婚,是陆寒霄拿半条命换来的。 她说要和他谈谈,却被窦氏插了一脚,拖延至今。 她又想起那一次,在书房里,她看陆寒霄,觉得那么陌生。今天看这账务,这么的大一笔账,她的夫君到底在做什么?她竟全然不知。 她怨他的冷落,恨他的无情,可她又何尝不是呢? 他举全府之力供养她,而她,连夫君穿了三年的旧衣都不知道。 宁锦婳把账册合上,眼眸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