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父荀母怎么也不会想到,荀晋源去了一趟长安,居然整个人都变了,原本任人拿捏的性子,现在靠着进士及第的筹码,都敢公然和他们叫板了。 不过,此事也未必非得今日争一个结果,促成荀晋源这桩亲事的人是荀家族长,待入了宗祠拜见了族长,荀晋源就是再有自己的主意,也拗不过整个家族的利益去。 于是,荀母再次出来打圆场,对荀父使了几个眼色道:“要我说,这事也确实太急了些,晋源你快起来吧,我们先去拜见族长,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犯不着现在和你爹怄气!” 荀父顺了顺气,瞟了荀晋源一眼,话语间都少了些火气,“起来吧,换身衣服跟我去宗祠。” 见父母避而不答,荀晋源也猜到了其中的蹊跷,俯首拜了又拜才终于起身,各退一步并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还能保持明面上的父慈子孝。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i5 2yzw 收拾妥当后,荀家二房几人皆是静默不语,又面色如常地前往了荀氏宗祠。 荀氏宗祠上下都是一派祥和喜悦的氛围,老族长八十多岁了,终于亲眼见着了族中出了个进士及第的探花郎,怎么能不欣喜若狂? 待亲眼见到荀晋源端方有礼、沉稳持重的模样后,老族长更是恨不得将荀家的未来都交托到这孩子身上,毕竟荀家子弟多不成器,如今出了一个这样的人物,是二房之福,更是他们荀氏之福。 席间谁也没有提起二房家的婚事,各房子弟都维持了明面上的其乐融融,真心为荀晋源登科感到高兴。 而后,荀晋源颇得族长青眼,不仅被留下小住,还得以改族谱正名,正式认二房大娘子为母,以后与晋阳同为嫡出。 这自然是好事,可好事的背后不可能全无代价,荀晋源早就做好了觉悟。于是,在族长提起二房婚事时,他再一次强硬地拒婚不从,然后落得一个被关宗祠的下场。 “都听了,他爱跪就让他跪,别给他饭吃!让他对着祖宗牌位好好想想清楚,到底要不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家族,自毁前程!”老族长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作为经历了几十年风风雨雨的一族之长,他完全不能共情这个逞一时意气的年轻人。 荀晋源当然不是一时脑热要对抗整个家族,他只是特别想为自己抗争一次,哪怕最后失败了,至少也走出了别人的阴影,做到了真正为自己而活。这不是一个随性的决定,他很清楚,一次妥协就是次次妥协,若不想成为整个家族的傀儡,就必须抗争到底,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话语权。 祠堂的大门应声关上,荀晋源抬头看了一眼列祖列宗的牌位,愈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你们且看着吧,我是不会成为他们的应声虫的!” 挨饿的滋味并不好受。在暗不见日的宗祠里,荀晋源凭着一口傲气,加之对六娘的思念,挨过了一个又一个时辰。 快到极限时,他连跪着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记得眼前忽的一黑,就无力歪倒在了蒲团边上。 “元骢,元骢?”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荀晋源动了动手指,想要抬起重重的眼皮。 “是我,晋阳啊…”荀晋阳摇了摇饿得快不省人事的弟弟,“快醒醒,元骢,饿坏了吧!我偷偷给你带吃的来了!” “水,给我水…”荀晋源哑然,就快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荀晋阳忙把水壶凑到他起皮的嘴边去,“哎…元骢,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一边喂水,一边劝晋源,“依为兄之见,你不如先答应下来,等回京复职再推脱,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 荀晋源呛了一口水,睁开眼睛挺起身来,“咳咳…不,我做不到!兄长你…你也是他们派来的说客吗?” “我才不是的!我是从狗洞爬进来的,怕你饿死啊!来来来,快啃一口饼,肚子空空的,哪有力气同我吵架?”荀晋阳摇摇头,又取出包袱里的几张饼子,撕开口子递给他。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荀晋源,顾不上去怀疑兄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