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皇上和皇后都讲了话,殿中的官员及夫人们再次起身叩拜给皇后娘娘祝过寿之后,历文泽才略微回了神,看向自己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妻子。 陶桃见男人目光瞧过来,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泪珠在眼角要掉不掉的看起来委屈极了。随后掩饰一般的将头转到一边,用帕子将泪水拭去,然后坐的端正了,挤出一抹刻意至极的微笑。 历文泽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印象中妻子一直都是个很隐忍的人,他从未见过对方流泪,联想到刚刚自己被皇上当着段宏的面骂了个狗血喷头,会不会是…… 心虚使得他想要问出的话哽在了喉咙那处,不上不下,难受的要死。 二人同时沉默了,这坤宁殿里热闹非常,只有他们两个看起来有些格格不入。草草的参加完这千秋宴,二人坐上了回府的马车,马车上的气氛十分的冷凝,连马儿好像都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脚下的步子都跑的快了许多。 等到到了将军府门口,陶桃一言不发的跳下了车,快步的往府内走。历文泽犹豫了一下,跟着她的后面进了去。罕见的没有去翟姨娘那也没有往府外跑。 等到他挑开帘子进屋的时候,陶桃正冷着一张脸坐在桌边,夜竹大气也不敢喘的缩头站在那里,地上有个破碎的茶杯,显然在他进来之前,女人已经狠狠地发泄过了一遍。 “你……”历文泽皱眉正欲开口,不曾想陶桃好像是被按开了什么开关一样,眼泪登时一对儿一双的往下掉,哭的梨花带雨却不狼狈,显得柔弱又让人心疼。 到底是夫妻这么多年,男人的心软了下来,语气也放轻了:“你这是做什么?” “将军瞒的我好苦!”陶桃抽噎着,一只手还抓着心口处的布料,看起来的确是痛苦万分了。 “我瞒你什么了?!” “将军,若是你喜欢那位乔姑娘,回来的时候何不直接同我说了?还是在将军心中,我就是外面传说的那样是个妒妇,你也怕我加害于她?” 历文泽心中最后的那点庆幸也被人浇灭了,人到中年竟是第一次感受到脸上火辣辣是个什么滋味儿,本就嘴笨不会说话,如今更是半句话也辩解不出。 “当初将军要是实话与我说了,我便将乔姑娘留于府内又能如何?想我当初收到家书便日夜替这丫头考虑,几番思量才想着让兄长认了义女,以后也是个保障。如今倒好了,满盛京都道威武将军和我自家侄女儿不清不楚的,我……我莫不如一头撞死就算了!”说着竟真是起了身要往屋子里的柱子上撞去。 眼疾手快的将人一把拉住,历文泽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紧紧的将人钳制在怀中,这要是今日陶桃真出点什么意外,朝中那些老不死的就又有话说了,为了一个没名没分的玩意儿逼死发妻,他这个威武将军还要不要做了! 夜竹一声尖叫,外面就急忙跑进了几个丫鬟和小厮,手忙脚乱的帮着将女人安稳住,一时间主屋这边是一片混乱。 就在这时,一声怒喝在门口处传来:“青天白日的,这是在闹什么!”刘氏虎着脸站在那里,一张老脸五官几乎皱在了一起。 陶桃只顾嘤嘤的哭着,历文泽自然也说不出口,最终老太太左瞧瞧右看看,只能用手一指夜竹:“你说!” 夜竹看起来吓得就要哭了,可是刘氏发话她也不能不听,只能磕磕巴巴的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刘氏的脸瞬间黑如锅底,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稳:“作孽啊!!!” “母亲莫要听这些长舌妇乱说,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儿!”经过这么久的折腾,历文泽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舌头,勉强的开口解释。 “你可是出息!”老太太显然是气得狠了,佝偻着腰直咳嗽,陶桃见状抹了一把眼泪,虽然是抽抽搭搭的,但是依旧起身走过去将刘氏扶着坐在了桌边,还顺手倒了杯温茶,另一只手熟练的给对方顺着气。 历文泽神色暗了暗,心中的愧疚几乎要翻涌而出,明明刚才还要死要活的,这会儿瞧着刘氏不舒服却也处处以她为先,这么多年都靠着这个妻子侍奉母亲,刘氏这么挑剔的人也未说过她的半句不是。这件事或许真的是他思量不周了,不过情到深处情难自已,又能怪谁呢? “我和你父亲含辛茹苦将你养育成人,如今做了大将军,就是让你闲来无事扒人家墙头偷香窃玉去的不成?!你现在就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自己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刘氏将茶杯重重的扔在桌子上,一阵刺耳的瓷器碰撞声。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