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抱膝而坐。 “你说。”安南看回汤锅,“我会听着。” “我原本不想取医者性命的,他与我无冤无仇,不过是不够欢喜我罢了,我还不至于要他的命。”干菱小声说,“他同我说开后,疫病也到了尽头,城中的亡魂都去了冥府,他也要上路去下一处地方,我也该回我的桃花林。” “可为何他要回头,回头跟我认错,他说要像我儿时那个玩伴般补偿我,待我如胞妹。”干菱似乎有些生气,但顷刻便泄了气,伸出葱白手指戳了戳安南腰间的生死簿副本卷轴,而后被卷轴烫了一下,她嘟囔,“这东西还怪凶的。” “你撩它作甚。”安南探头瞧了下她的手指,有些无语。 干菱倒无所谓,嗦着指尖,继续说:“小郎君,你最了解我的,我最讨厌负心的人,也讨厌有心上人却还要回头招惹别的女子的人。” “他离开后在外扬名,医术上了一层楼,过得极好,是人见了都要夸一句年少有为。” “偏生要想起我,回头继续招惹我,我最烦如此了,便取了他的心,想瞧瞧是什么样的心肝能分那么多瓣,结果和寻常人并无不同。”干菱闲不住手,扯下一旁的忘川彼岸花,插在自己发间问,“小郎君,我好看不?” 安南也没敷衍,偏首端详一阵,说:“自是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干菱温柔笑着,继续道,“那年疫病过了没多久便起了战乱,桃源城人迹罕至,倒算太平,但哪有真正太平的地方,后来也有伤兵难民来桃源城。” 干菱那时还未收心,总是从桃花林往桃源城跑,偶然便救了个将军。 军爷受了极重的伤,干菱带他去医馆,医师看了伤势只能摇头,直言救不了。 干菱本可以将军爷丢回路边,让他自生自灭,但一个保家卫国的将士就这么丢弃在路旁,无人照顾无人收尸,她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便带着将军去了桃花林,硬是救回了军爷的命。 将军醒后对干菱一阵感激,后来干菱知道了他的故事。 将军是个武将世家,因这战事父兄都阵亡了,家里只剩下他一人。 而在他出征期间,自小青梅竹马,定了亲的姑娘也跟别人跑了。 干菱忍不住宽慰将军几句,却不想将军拉住她的手,说干菱的救命之恩,他无以为报,说干菱是他的救赎,希望干菱给他一个机会,吓了干菱好一大跳。 干菱推脱不了,也不能丢下将军,再看将军长得挺标致,便说可以试一试。 “他挺好的,就是多疑,我与旁人接触,便是说一句,他都要怀疑几分。”干菱叹气,“时间一长,自然不合适,他伤好了也要回战场,不然便是逃兵,将军怎么能当逃兵呢。”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