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禾只当季修远是在开玩笑,把蜜桔往他面前放了一个,“好聚好散,我早有心理准备。不然怎么,你要容决偿命?” 季修远低头拿起橘子却没剥开,他将小巧玲珑蜜桔转了半圈,道,“若殿下伤心不已,我或许真会想办法杀了他泄愤。” “可真叫你唬住我了。”薛嘉禾失笑,“你少琢磨这些有没,我哪里一伤心就到要死人地步了——吃你橘子。” 季修远这才慢吞吞地剥起橘子来,边道,“这次毓王妃事情可不就是。” “我倒不担心离汴京那么远毓王妃能做什么,”提到毓王妃,薛嘉禾也微微皱了眉,“倒是汴京城里其他人是否会被煽动……既然太后能突如其来地知道毓王妃要求,那汴京城里其他人知道也都不难吧?” 不过是暗中掌握着消息那人究竟什么时候、透露给什么人罢了。 “殿下放心,”季修远将剥好橘子放到薛嘉禾手中,他慢条斯理地说,“只要您不出摄政王府,外头即便有什么风风雨雨,都同您没有关系,天塌下来自然有人顶着。” 薛嘉禾将蜜桔塞进嘴里,有些心不在焉。 她总觉得容决走后汴京城是不该这么安静。 安静得……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蛰伏于这般风平浪静底下,要伺机而出将她撕碎。 …… 薛嘉禾危机感并不是空穴来风。 太后在宫中闹绝食第四日,毓王妃对容决提要求便小范围在一二品大员中悄悄传了开来。 翌日早朝立刻有官员出列奏请同意毓王妃要求以避免一触即发两国战役。 一人发言后,很快便有数人站出来赞同,接着便是以李中堂为首激烈反驳,双方唇枪舌剑战成一团,很快小半个朝堂都被牵扯进了其中。 幼帝不言不语地看了半晌,直到这些人都吵累了、不自觉地安静下来跪在地上,他才沉静地开了口,“争完了?” 不高不低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却叫最先挑起争论那几人脖子一凉,好似见到了病重前先帝似被压得抬不起头来。 “摄政王既然娶了皇姐,便不会有妾室,更不会有侧妃。”幼帝道,“这世上没有强嫁强娶道理。” 殿中某些官员想要高呼“陛下三思”再巧舌如簧,可实在是能说话都已经在方才争论中说完了,这会儿再重复便显得相当底气不足。 更何况,幼帝不苟言笑面孔叫他们也有些没胆子再度扇起风浪来。 这日早朝在幼帝强压下安安静静地结束了,百官各自怀着各自心思退朝回府。 幼帝进了御书房便气得摔了砚台,他重重往龙案上砸了一拳,低喝道,“母后信被拦了下来,是谁将这事传得到处都是?” 蓝东亭温声劝道,“陛下还需耐心等待。” “等待?”幼帝冷哼,他拍了拍桌上奏折,“朕官员里不知有多少是真为黎民百姓着想,有多少是害怕这一仗会打输、恨不得立刻求和?本就两线作战,若是朕对东蜀露出一丝一毫弱势,东蜀岂会善罢甘休?他们策划多年,自然只会在这个时候趁胜追击一路打到汴京来,这根本不是区区禹城一战那么简单!” “陛下能想到这许多,正是为君立场。”蓝东亭道,“为人臣子,本就会有所偏颇,陛下之职便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做出您认为最适合决定。” 幼帝骂了一通,又深吸了两口气,终于觉得在早朝时按下火气稍稍平复了些,“也就是容决不在,否则敢当着他面提这件事人能有几个?” 毓王妃提议听起来像是个艳福,可换成哪个有些地位能力男人听着都不会觉得舒服——这是将他们当成了求和物品? 容决凶名仍在,胆子再大也不过试探着在他面前提提,哪敢像今日早朝那样争得脸红脖子粗,好像一群官员争出个结果便能替摄政王府做决定似。 “摄政王和陛下不也早就知道了吗?”蓝东亭笑了笑,笃定地说,“摄政王一离京,便是牛鬼蛇神冒头时候,此时万事正如同所料那样,陛下该高兴才是。” 幼帝终于坐到了椅子上,他喝了口凉透茶压火气,“老师难道就不生气?” 那群大臣争得上头时候,可是什么都说出口了。 什么长公主即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