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嘉禾问得平淡,崔公子却不知为何背后一凉,适时地怂了,“那……那我送你去马车上。” “不必,我自己能走。”薛嘉禾再度回绝崔公子,又侧脸看了容决一眼——这一眼却是实实在在警告容决,叫他不要挑事用的。 容决抚了抚剑柄,阴沉沉的视线落在了崔公子的身上,将这个一文不名的纨绔压得大气都不敢喘,更不要提殷勤地上前送薛嘉禾上车了。 容决不紧不慢地从僵住身体的崔公子身旁路过,只睨了一眼,尖锐的杀意便险些叫崔公子软了双腿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薛嘉禾让他不要闹事,容决便真没闹事,只用气势将崔公子压得瑟瑟发抖、一步不敢动弹。 等马车和容决一起沿着街道慢慢离开,崔公子才哆哆嗦嗦地出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扶着两个小厮的手,结结巴巴道,“他……他想杀我!快带我回府见我爹!” 马车出了镇子,容决仍旧耿耿于怀。 等过了桥后,他才突然伸手敲了敲车厢,道,“我是你的旧识?” 薛嘉禾的声音从车厢里慢悠悠传了出来,“那你觉得该是什么?” 容决……容决脑子里一时转过数个答案,一个也没敢真说出口来。 第80章 崔公子虽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但往往令人意外的一点是,他父亲崔老爷其实是个在镇上相当有名望的乡绅,为人宽厚,管教起崔公子来时也从不手软。 这便是薛嘉禾被崔公子几度纠缠也不曾想真正对付他的原因。 一来崔公子并不会真对她做什么,二来即便崔公子真做得过分了,崔老爷自然会教训他。 譬如,当被容决吓去了三魂两魄的崔公子跑回家向自己亲爹讲述来龙去脉的时候,立刻就被崔老爷当着脑门赏了一巴掌,“混账东西!你是想逼死那妇人家吗!” 崔公子捂着额头十分委屈,“爹,我是真看她孤儿寡母的可怜,又喜欢她,才想帮她的!” “你给我抄书悔过去!”崔老爷怒喝,“不抄完四书五经不准你离开书房!” “爹!” 崔老爷黑着脸从柜上抽出了一根祖传的扁担,“你抄是不抄?” 崔公子从小到大被这扁担不知道抽过多少回,下意识捂住了屁股,“我抄,抄就是了!” 见到崔公子一溜烟跑了出去,崔老爷才放下扁担,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老大不小了,怎么就这么不成器!”他说着,摆摆手道,“你去打听打听,别让那个带着孩子的妇人难做了。” 立在崔老爷身后的管家道,“老爷放心,这事有一个多月了,那妇人看起来确实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二少爷几度寻她攀谈也都叫她四两拨千斤地打发了,因着没惹出动静来,便没说给老爷听,怕您烦心。” “我这怎么能不烦心?”崔老爷重重哼了一声,坐到了椅子上,“那妇人不是寡妇么?怎么今日身边跟着个男人?老二招惹她在先,若那个男人也是寻她麻烦的,就帮着打发一下,算是对她赔礼道歉了。” “二少爷说的那个人,或许不简单。”管家沉吟片刻,道,“据跟着二少爷的小厮所说,此人随身佩着长剑,坐骑也身披轻甲,老爷应当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崔老爷眼中精光一闪,“若非是途径此地的骑兵,军衔也至少是个参将级别的人物了。” “再者,此人今日刚刚到镇中玉石铺子下了订单。”管家将手伸出比了个数字,“眼也不眨地留了这个数的定金。” 崔老爷惊愕地和管家对视了一眼,见对方并不是在开玩笑,不由得皱起了眉,“那必然不是普通的骑兵了,既是参将又能轻易拿出这么多钱来的人,整个大庆可都没几个……”他只想了片刻便下了决定,“将老二看紧了,不要让他出去招惹那个男人,在打听清楚他的身份之前,不准老二那群狐朋狗友和他接触!” …… 自从到了长明村后,赵白便被容决下令不得随意隐藏身形了。 因为每每容决在场而赵白不在时,薛嘉禾往往立刻含笑十分直白地问他赵白藏在什么地方。这拒绝被暗中监视的态度太过明显,容决不得不给赵白下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