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掩饰自己的小小紧张。 两人变成面对面的姿势,周止安高她许多,闻又微仰头打量他,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和逐渐染上绯色的脖颈。 他看向闻又微眼底,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放在身侧的手指微微颤抖,低头,轻而快地亲了亲她的侧脸。像羽毛拂过。 闻又微下意识想要调侃点什么,她却不得不承认自己为此心动,原来羽毛拂过也有声音,是巨大的心跳声。 她仰着头装出老成的样子:“就这呀?” 周止安抿嘴笑起来,看穿她的故作镇定,哄小孩似的,伸出手轻轻揉她发红的耳朵:“等你毕业。” 闻又微难以说清此刻是什么在胸腔中汹涌,她不敢看周止安的眼睛,甩手向前走,一紧张就喜欢没正形地说话:“受不了了,不干了,走了。接吻还得先拿毕业证?让不让人活了?” 周止安伸手去牵她,在那个瞬间,闻又微反客为主扣住他的手腕,在周止安片刻的凝滞里,她踮脚,一口咬在他的下唇上。 闻又微得逞,施施然将人放开,充满浑不吝气质地看他:“想喊人吗?” 周止安竟乐了,眼里温温柔柔,微微倾身,伸展他的手臂将她完全拢进自己怀里。闻又微觉得爱洗澡真是个好习惯,她闻到周止安身上清爽的味道,头发丝儿里都是洗发水一点清新的余香。 周止安的嘴唇擦过她耳朵,他大概只是想说话,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暧昧,卡壳了片刻,低声说:“好好的,微微。我会想你。” 闻又微“唔”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她永远记得那天的月亮,月光照在周止安黑色的柔顺的头发上,流溢着安静的幽蓝的光。她想,我可能会喜欢他很久。 第12章 幽默是受难的艺术 回到二十七岁,讲座现场。她坐在台下,听周止安侃侃而谈。十年呼啸而过,周止安依然有一双少年的眼睛。但他身上比从前多了一些更加温厚沉敛的东西。 闻又微最初认识的那个少年很少主动跟人沟通,多少看起来有些“独”,如今他身上那种冷硬的边缘很好地融合进学者风度里,有距离感,但不显得冷冰冰,台上的周副教授自己完全掌控场面,他更温和,也更稳重。 这些年里面她觉得自己像风,疾驰时有,困顿时有;而周止安是树,树一直在生长,一直笃定,不疾不徐。 这大概算一种非典型的前任相见。就算他们不在一起,她也希望周止安会过得很好。 “在一起”有时是适配问题,未必要哪一个人犯错,但在错误的时间和阶段,在一起可能会令人痛苦。他们有过在一起很合适的时候,也有在一起不那么快乐的时候。 但她对周止安本人从无疑惑。 周止安的演讲结束,闻又微在台下定定看他。走下讲台的那一刻,似有若无的目光在她身上停驻片刻,又轻得像错觉。或许除了本人,无人觉察周副教授那一刻的停滞。 而后很快,闻又微收到来自周止安的消息:出门左转,走廊过来。等我一下,好吗? 该去么?她问自己。 今日跟那天晚上的偶遇情况很不相同,那天晚上闻又微社交能量消失殆尽,多少有点破罐破摔。她可以假装不明白为什么周止安要送她回家,可以像鸵鸟一样不去面对周止安的目光。可现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万物分明。逃避无用,她却没想好以什么态度面对周止安。 或许该有延续性一点,就像分手时那样告诉他既然分开了就要保持距离?或许要淡然一点,毕竟真正的时过境迁是该不起波澜的。可她为什么要“表演”时过境迁呢?她怕被看出来自己没有时过境迁吗? 三年前她提了分手,近乎残酷地斩断所有联系,而时隔三年,她该扮演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好前任,还是坦白犹有旧情? 可是……就此走了岂非显得太心虚? 她低头盯了一会儿手机,讲座结束,身边的人陆续离场,留给她做决定的时间不多。 我怕什么呢?她想。 闻又微很快下定决心,拎起自己的包走出会场门左转。高跟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声音不高,却清晰。 周止安正结束跟人的寒暄,道过别之后大步朝她走来,眉眼舒展。 他温声问:“今天怎么会来?” 她明知主讲是周止安,外面老大的海报写着他的名字,无法装傻,这相逢绝不算偶遇,倒像是特意来赴约,闻又微试图掩饰,避重就轻道:“赶巧。朋友要来,捎上了我。”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