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是才解的宵禁,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原本那种彻夜灯如昼的喧哗,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 半年功夫,境况变了许多。 比如这朱雀大街就被粉饰一新,换了一年前,哪儿有这么平整漂亮,车轱辘碾在上头,一点颠簸都没有? 这多亏了那位“人不在京城,京城却流传着他的传说”的忠顺王爷。这位爷整日喜爱捣鼓些稀罕新鲜的玩意儿,之前便从个模样古怪的洋医生那儿折腾来这个叫“水泥”的玩意儿铺路。 再比如那前太子,往前多么一个被圣上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当年风头正盛的时候,连个斗升小民都知道,这满皇宫所有的皇子皇亲,加起来分量还不如前太子一句话。 城东卖豆腐的徐老头,当年最爱的,就是抽着水烟咋着嘴,吹嘘着当年太子爷小时候,圣人抱着太子爷去他老爹豆腐摊上吃豆花的经历。 太子爷啊,这个爷不是白说的。 京城人消息都灵通,都知道这前几年太子爷和圣人忽然闹了开,一时冲动自请废太子,甚至说“司徒家就没有立太子的习惯,我这个太子,当着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这位子换人做的那天!”这样的诛心之言。这换了那个爹不得气得仰倒?可不到一个月,圣人却又巴巴地个人添了“义忠亲王”的爵,这是何等的纵容恩宠? 可再如何恩宠的儿子,如今却也只落得空有爵位、圈禁废弃的地步。过去的千秋岁啊、寒食节啊、端午啊,开始还有人试探着上奏请废太子出来“一叙亲情”……然后这些递折子的一个个都被圣人拉出去打板子了。 好了,这下谁都知道了,圣人这是铁了心,也对的废太子彻底寒了心了。 这城东的徐老头,买豆花的陈年旧事也不说了,只在茶楼听说书先生吹嘘着圣人如何夸奖某某皇子、某某亲王时嗤笑一声: “恩宠恩宠,如今这是恩,往前几十年,我老徐头年轻的时候,那才是宠!” 车轱辘轻轻一碾,车夫的技巧是极高超的,轻轻巧巧就躲过一个水塘子。 车门边挂着的那素白青边的风铃随着一个大摆动,发出格外清脆的声音。车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确定那风铃上没沾上一点污秽,依旧素净如初,这才松了口气放心下来,这操持缰绳的手都稳了许多。 这可是主人最爱重的东西,日日亲自擦拭,若是不小心怠慢了,十个他都赔偿不起。 茶楼二楼,刚从外地回京过重阳的青年收回视线,好奇地问对面给自己接风的好友:“什么时候朱雀大街上能让这种下等人通行了?” 友人眼皮一跳,连忙解释道:“你才回京述职,不知道这几年京里风头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