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服的女子带了进来,褚文见人来了,压抑着兴奋的心绪,道:“行了,下去吧,有事我自会叫你。” 待小厮退下后,其中一名女子才掀开纱罩,褚文望着许久未见的那张脸,险些被催下泪来。 褚瑶朱唇勾出一个淡笑:“爹。” 次日,白姝再回至耳房,顾菌依旧如昨夜般抱着李若水的尸身,白姝心间一颤,心想她不会就这么抱了一夜吧。 顾菌听见响动抬头,白姝见她眼中布满血丝,很是心疼,顾菌轻轻放下李若水,哑声道:“按老规矩办,让王生到各处报丧。” 又道:“褚府我亲自去。” 白姝一一嘱咐清楚,又吩咐厨上备好早膳,但顾菌已然让人备好去褚府的车马准备上马了。 “前两日李若水是被皇贵妃召入宫了吗?”车厢内,顾菌脸偏向车帘外,她的语调平平的听不出情绪,像是在问早膳用什么一般平常。 白姝下意识回答道:“是。”但说完她便有些后悔,她感受到顾菌似乎觉得此事与李若水的死有关,而她说得那一个字就像是在有意地抹黑褚瑶一般,这让她有些不好受。 顾菌也没有追问下去,她知道李若水在被带走前才从宫中回来,她只是想要确定或者说否定她心中的猜想。 二人相对无言直到抵达褚府,褚府的阍人换过不认得顾菌,又叫来了都总管方才放行。 褚文得了消息亲来迎接,顾菌见了礼,一行与其往书房内走一行报了丧,不过她暂且说的是病逝。 待叙阔毕,褚文又留了顾菌用午膳,顾菌也未拒绝,午膳前她踱步回到褚瑶从前的住所。 白姝跟随其后,随着顾菌来到一个树墩旁,顾菌走到这便停了下来。 “这里本来有一棵杨柳,现在没有了。”顾菌低声道,白姝知道她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也没有吱声。 静立片刻,一众婆子走来,见顾菌站这儿,忙见了礼,顾菌问起这里的杨柳为何被砍了,那婆子道:“我们娘娘入宫前嘱咐的,说是请钦天监的大人算过,这树有不祥,便让砍了。” 顾菌没说话,婆子们便走了,她又静立良久而后在那树墩上坐了下来。 “姝儿,你记得这棵树原本的样子吗?”顾菌仰着头,像是在看杨柳郁郁葱葱的枝丫,白姝摇摇头,顾菌淡淡地苦笑道:“也没什么好看的。” 她合上眼,脑中闪过上一世李若水被澹容摧残至死的枯瘦的尸身。 寒风呼呼吹过耳旁,白姝出来的匆忙穿得单薄,顾菌失神之隙注意到她冷得哆嗦的肩膀,伸手将她拉了过来,敞开了狐皮大氅将她裹紧。 “还冷吗?”顾菌贴在白姝耳旁,轻声道。 白姝小声道:“好暖和。”二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顾菌的鼻息扑在白姝的耳廓,痒痒的,她感受到顾菌的身子有些微的颤抖,白姝不自禁地回抱了她。 “姝儿。”顾菌的手渐渐收紧,白姝轻声应道:“嗯。” 又是许久的沉默,白姝耳边渐渐地传来了顾菌啜泣的声音,这声音如风般轻飘飘的,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悲怆。 直至最后顾菌几乎是在嚎啕大哭,周围走过的仆役皆掩嘴啼笑,白姝将顾菌抱得更紧了,她对李若水并无太多的交情,但此刻听顾菌哭得如此撕心裂肺,她也禁不住地眼眶一酸。 “吵到你了?”不远处的茶寮内,褚瑶正偏头望向这啼哭声传来之处,身旁为其斟茶的佳贵人见她听得这样入神,忍不住问。 褚瑶又细细听了一会儿方转头,她接过佳贵人递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道:“没有,只是听这哭声惨烈,忍不住多听了会儿。”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