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是不信的。百年前的那场内乱,勾魂使运筹帷幄之姿他是看在眼里的,他是如何忠君护主,自己都是经歷过,无从可以颠倒黑白。勾魂使在千年之前便是如此,那更遑论今时。 「大人,不知您有何吩咐?」他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所有原因他都想过一遍,终究还是不知道勾魂使到底想做什么。 想他置勾魂官之首千年,向来战战兢兢,从未有过懈怠之处,怎么都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城隍推出来见这么一号在地府说一不二的人,更没想到要自己一个人面对勾魂使。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孽才有这么一遭? 张思泉从方才就跪在地上,现在他的双脚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勾魂使宛若这时才发现他从头到尾都一直跪着一般,淡漠地开口:「你起来吧,是本官没注意这些。」 「下官不敢。」他起身之时踉蹌几分,才稳住自己的身形,他目光微凝,顺着勾魂使的眼眸望去,看见的是一眾阳世间的人们。 他们身为地府勾魂官,瞧见的人情百态不胜枚举,难以计数,更别提勾魂使,他还未离开地府、公务也还握在他手上之时,十有八九的亡魂皆是他亲自勾回地府,并且参与判官之审。 他见过的亡魂,和其背后发生的故事,定然是比地府眾人多上许多。 他想,地府眾人有谁可以与如勾魂使一般?可惜,地府的大眾,皆认为勾魂使怀有恶心,各个都想将其拉下高位,取而代之。 勾魂使确实如其人,并不好相与,更遑论可以到称兄道弟的地步,大家谁不是望而却步,保持距离?但唯有身为四方勾魂官的他们明白、身为地府统治者的冥王明白。 明白勾魂使的心性与能力。 以他之力、之权定然可以反,可以摧毁冥王的所有,就像那些传闻说的一样,将这个已然没有任何巩固之必要的皇权推翻殆尽,让自己上位成为这地府的主宰。 可是这个人从百年前大乱时,不但没有反,更没有置之身外,反而以自己的权谋帮助如今的冥王走到如今这个说一不二的地位,可以说是没有勾魂使,便没有现今的冥王。 如今的勾魂使明明可以与冥王比肩,可却是什么也没做,反倒是为了冥王的皇位安稳,不仅一次提出要冥王让他轮回,更甚是让君上同意他以抓捕出逃恶鬼之名,逗留在阳间。 这些勾魂使一个字都未对旁人提过,若非为保地府事务能正常运行,也许勾魂使还真的连告知一声的心思都没有,就此如同人间蒸发般。 他从这些思绪中抽出,才回过神,「大人,是下官犯了何事,您为何如此看下官?」 让他今日觉得莫名其妙的应该还是这位大人的反应。他很确信他并没有哪里得罪过勾魂使,但勾魂使这个眼神,让他心里不禁有些发毛。 「你……还记得多少前尘之事?」 啊?张思泉不禁疑惑,这么没头没尾的一个问句,他有点摸不着头绪。怎么突然之间就问起他生前之事了? 他不觉得勾魂使是那样容易心生好奇之人,更知其不是那种愿意多事的性子,今日会问这个问题,简直是打破他对于勾魂使的印象。 眼看勾魂使一直盯着自己瞧,他越加的感觉不自在,他跟勾魂使的接触可以说是没有,就连当初地府内乱之时,他都没见过勾魂使,是直到勾魂使离开地府前来阳间,他才跟对方有书信的往来,仅此而已。 他除了没得罪眼前这个人,更是与其并不相熟,他只觉得莫名其妙。 张思泉暗自叹了口气,勾魂使的性子还真不是他们这一阶层的人可以探知的,简直是随心所欲、难以捉摸的存在。 「下官已死千年,许多尘世之事早已模糊不清了。」他如实说道。别说他自己了,就他来看,或许就连勾魂使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生前之事吧? 勾魂使闻言只是轻笑一声,那个笑里竟藏着苦涩、无奈,张思泉看着勾魂使定睛的眼神,就听见他悠然开口,「是吗?天玄二十七年四月四日酉时二刻所发生的事你忘了?」 天玄二十七年……他脸色顿时惨白,经过勾魂使的这么一个提醒,张思泉忽然想起那个阴雨缠绵的午后。 那是改变两氏族人一生的下午。 他哪里会忘?自己的身死,跟这件事的发生脱不了任何的关係。勾魂使眼里的凄哀,似乎已经道明了自己的身分般,他倏忽间又跪了下去。 不仅害怕,更多的是愧疚。 「大、大人!您信我,我没有要害您的意思,我也不知道那杯酒有毒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