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马死去的消息,那李淮也就从非死不可,变成了非罚不可,他本就是吴国公的孙子,是几代忠良李家的后人,固然害死了汗血宝马很可恨,可天寿帝看在他祖父的面子上,很可能就留他一命了。 不过就李淮犯的这个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流放,或是挨上几十棍,贬为庶人,都有可能。 然而仅仅这样,甘太师是绝对不甘心的,太轻了,他要的是李淮的命,是参政府和国公府因此出现裂痕,可不是让他们还有一线希望,还能团结起来,一致对外。 甘太师立刻反对:“怎么能欺骗匈奴使臣呢?万一暴露出来,孟府尹如何担得起责任?!” 孟旧玉不乐意了:“怎么会暴露出来,太师,下官是否听岔了,怎么听这意思,太师是觉得大齐必须把此事告诉匈奴使臣,让他们对咱们问罪啊。还是说太师觉得,匈奴使臣能高洁如太师,当场宽宏大量的原谅咱们?” 甘太师:“……” 他回答不上来,但他也依然坚持自己的说法:“欺骗不可取!陛下乃真龙天子,不屑于使用这种小人行径!” 天寿帝:“……” 其实他觉得这个办法还挺好的。 夜深了,这两边的人还吵不出个结果来,天寿帝觉得头疼,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按孟昔昭说的做,毕竟他是打算卖给匈奴一部分粮食的,去年从匈奴买来的铁矿早早就用完了,他现在谋划着打大理,正是缺铁甲兵刃的时候。 居然又一次让孟昔昭得逞了,甘太师气的脸发白,可天寿帝的状态看起来比他还差,之前精神是精神,可一过了特定的时间,他就困得比谁都快,而且感觉十分的疲累。 天寿帝急着回去盘他的球,也不管老丈人是什么脸色了,起身便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甘太师阴沉沉的看着孟昔昭和孟旧玉,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而孟家父子二人,乖乖的让他先走,等看不见他的身影了,他俩才默默的出去。 离开了皇宫,刚刚还安静的两人立刻看向对方。 孟昔昭:“爹,我去一趟皇城司。” 孟旧玉:“这个时辰?不如还是明日再去。” 孟昔昭摇头:“陛下旨意变了,皇城司那边又不知道,若等明日再去,李淮又要受一晚的苦,况且我也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贪了草料钱。” 孟旧玉:“那我跟你一起去,在万大官面前,为父好歹也有几分脸面。” 孟昔昭眨眨眼,“不用不用,在万大官那,我比您的脸面更大。” 孟旧玉:“…………” 你是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然而孟昔昭说的是实话,万怀信因为今晚收了一个国公府公子进来,还是个很眼熟的公子,曾经给他使过银子的,他觉得有点为难,详细的打听了这位公子进来的缘由,立刻,那点为难就消失了。 什么叫给老胡拔胡须,这就是啊!汗血宝马你也敢动,你疯了吧! 世子爷在外面想见他,他都推脱说不见,有的银子能收,有的银子不能收,这可是秦大官教他的至理名言。 等孟昔昭过来的时候,世子爷还在皇城司坐着呢,看见自己外甥,世子爷焦急的走过来,孟昔昭安抚了他两句,然后就跟一旁的小太监说:“劳烦告知万大官一声,孟昔昭求见。” 小太监哦了一声,出去通禀了,世子爷万分凄苦的看着小外甥:“二郎的事不同寻常,这万大官谁也不见,连累你这么晚了还过来,怕是也白等一场,不如还是回去睡吧,等待明日——”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小太监蹭蹭的跑回来,对孟昔昭作揖:“孟府尹,您这边走。” 世子爷:“…………” 孟昔昭跟世子爷说了声,就跟着小太监离开了,世子爷恍惚的看着孟昔昭的背影,半天也没想通,孟昔昭已经这么厉害了吗?连宦官都不敢得罪他了? 孟昔昭的回答是,没有,就这一个宦官而已。 前有两个巴掌,后有邱肃明的倒台,在此事没有闹大的今夜,大家只知道是国公府公子倒霉了,却不觉得这事会影响到孟家哪里,万怀信也是其中之一,他敢晾着世子爷,却不敢晾着孟昔昭。 毕竟上一个跟孟昔昭对着干的人,如今头七才过了没几天呢。 万怀信对孟昔昭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很巧,孟昔昭也不想跟他客套,他主要是来看李淮的,得知孟昔昭就是想见李淮一面,不送东西,也不待太长时间。万怀信本来还有点犹豫,孟昔昭见状,便微笑着暗示了他一下,他刚从宫里出来,陛下对李淮,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万怀信叹为观止,连这种必死的人都能捞回来,孟昔昭真是当之无愧的本朝第一大漏勺。 …… 他让手下带孟昔昭过去,穿过无比复杂的皇城司甬道,终于,他在其中一个监号里看见了李淮。 即使是他,也免不了进皇城司的那顿打,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打的没有那么狠,让他还能躺在地上默默流泪。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