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走的是她和杜楠常走的那条路。 一路上,灯影绰绰,树影婆娑。云栀看着地上的影子,突然回想起自己和杜楠牵着手在这条路上跳跃,奔跑,那时的杜楠多么开心啊,像是小蝴蝶。 她已经很久不见杜楠了。 杜楠总是和方何在一起,她看起来还是那么幸福,一想到高兴的事就笑出声;但是有时候,她也会偷偷地哭泣,她告诉云栀,爱一个人会患得患失,还会贪心不足,总会奢想得不到的东西。 云栀问她是什么东西,她可以攒钱买给她。 杜楠泪眼朦胧地笑着说,不是的,云栀,有的东西买不到。 “楠楠,你想要什么呀?告诉我呀,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杜楠停下来,问她:“云栀,你喜欢的然然哥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云栀思考了一会,回答道:“沉静。”然然哥像树一样沉静。 “那你会希望沉静的人为了你热烈吗?” 云栀不理解,她喜欢的就是然然哥的沉静啊,为什么要做出改变? “方何是一个热烈的人,我也喜欢他的热烈。”杜楠的眼泪掉个不停,“可是我有时候还是很难过,希望他对我独有一份沉静,多一分温柔……云栀,我是不是贪心不足了?” 云栀的心也跟着她痛,“不是的,楠楠。方何既然爱你,就应该多关心你的感受。” 虽然云栀自己也想不明白,爱一个人难道不应该是爱他本来的模样吗?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石聪笑着问她,“怎么了?突然叹气?” “唉,想到一些不太开心的事情。” “是我让你不开心吗?” 云栀急忙摆手,“不是不是,不关你的事。” “那你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开心啊。” “云栀。” “嗯?” 云栀觉得有些奇怪,他怎么停下来不走了,于是她站着不动,回头等他。 石聪站在橘黄的灯光下,蓬松的卷毛凌乱地堆在脑门子上,分不清是树影重迭,还是发丝交错,总之,他的脸在阴影下,有些模糊。 他弯起嘴角,皱了皱鼻子,酝酿着开口道,“云栀,我——” 哐哧——一声巨响,从寂静的巷口传来。 云栀的注意力被吸引走,下意识地回头看,远处树下的垃圾桶前,有个矮小的黑色身影,应该是拾荒老人在踩易拉罐。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云栀抱歉地对石聪点头,继续等待他的下文。 石聪呼了口气,随意地抓了把头发,挥挥手说:“云栀,晚安,拜拜哦。” 云栀挥手跟他告完别,转身往小区走。 哐哧——哐哧——一声又一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突兀。 她径直往前走,走至保安室,又察觉到不对,往回折返。 “陆漭际?” 蹲在树前的人影,停下脚上的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哗哗地将易拉罐踩个不停响。 云栀走上前去问,“你在这儿干嘛?” 陆漭际不理她,将剩下的瓶瓶罐罐踩瘪,丢进挂在车把上的袋子里,抬脚跨上车,一溜烟地骑远了。 云栀一脸莫名的站在原地,想不明白。 他爸妈做生意的呀,家里有钱的很,陆漭际的新球鞋左一双右一双,怎么沦落到捡垃圾的地步了? 本以为这家伙是灵光乍现、体验生活,却没想到他来真的。 云栀只要哪天回家迟了,保准能看见陆漭际站在树下,哐哐地踩着易拉罐。 她以为这是什么新型商机,于是跑去回收站问价,问完后,更觉得陆漭际的行为令人费解。 也不知道他这个暑假在干嘛,骑着车满城晃悠,云栀总是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遇上他,音像店、溜冰场、电玩城……陆漭际就骑着他的骚包单车,挂着破烂袋子,哐当哐当地出现,哐当哐当地消失。 整座城市的瓶罐都被他纳入囊中。 云栀由衷地希望,能有正义的同行出现,教他做人。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