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夜幕降临,战斗依然没有结束的迹象,哈里·苏丹的攻城部队却已经疲惫不堪了。 在夕阳的余晖下,哈里·苏丹下令撤军,除了游弋在棱堡外防止明军缒城而出,摧毁下面沙袋缓坡的骑兵外,其余全都撤回了营地。 他骑着战马,缓缓地离开了那座让他束手无策的堡垒,背影在只剩下一抹红色的夕阳的照耀下,显得那么孤独和无奈。 他看了看手里部下抠出来的灰色混凝土碎片,自嘲今天倒也不是一无所获,因为通过攻城车的掩护,他们已经挖掘到了棱堡最前面的钢筋部分。 可惜,面对这些坚硬的钢,哪怕是再锋利的大马士革弯刀,都无可奈何,埋在混凝土里面,就算是大锤也敲不弯多少。 眼前的这些棱堡,已经成为了哈里·苏丹军中绝大多数士兵的梦魇。 哈密卫的北面就是两座山脉,山脉中间有河流湖泊,哈密卫本身也建立在拥有独立水源的要道上,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天然地形条件极为优越。 哈密卫很难啃,但哈里·苏丹率军绕过去肯定是不行的,因为这里就掐着要道,他绕过去了,后面的补给部队怎么办?没有大量兵力护送,明军一袭击一个准。 而且绕开了哈密卫,西北走廊这么多卫,他能都绕过去吗?都绕过去怎么补给?这时候又没有空投,没吃的只能喝本地特产西北风顶饿了。 除了这些当下的问题,让他烦心的,还有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哈里·苏丹坐在营帐中,灯火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粗糙的布帘上,如同一只困兽在挣扎。 他看着手里的信,眼神深邃而沉重,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虑。 因为这封信上写的东西,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爷爷帖木儿大汗身体有恙。 这个消息对于哈里·苏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帖木儿大汗是他的精神支柱,也是整个远征大军的灵魂,如今,大汗的身体状况堪忧,这不仅仅是对哈里个人的打击,更是对整个军队的打击。 这次远征就是帖木儿凭藉一己之力推动的,而如果大汗身体有恙这个消息传出去,那么前锋军肯定无心攻城了。 哈里·苏丹感到一阵无力,他仿佛看到了远方的爷爷,他的心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作为孙子,他未能在大汗身边尽孝;作为前锋,他未能攻下眼前的堡垒,为大军开辟道路。 这时,马穆鲁克王朝进贡的黑珍珠掀开了他的帐篷帘子,担忧地看着他:“殿下,你还好吗?” 哈里·苏丹失去了往日对她的温柔,下意识地用手遮住密信,然后蹙眉不耐道:“你先出去,我要自己静一静。” 黑珍珠很听话,放下手中托盘的食物安静地走了出去。 他闭上了眼睛,双手紧握成拳,仿佛在寻找着某些力量。 哈里·苏丹坐在静谧的营帐之中,心头的忧虑如潮水般翻涌,无法平息,他的思绪在两种恐惧之间徘徊:一是担心爷爷的病情如果无法好转,那么他的兄弟哈里勒会趁他在前线征战之际,暗中谋夺大汗之位;二是忧虑如果爷爷的病情好转,看到对哈密卫的进攻毫无进展,会责备他攻城不力,一怒之下撤销他先锋的职位。 哈里·苏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哈里勒狡黠的面孔和爷爷严厉的眼神,这两种形象交织在一起,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他知道,无论哪一种情况发生,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打击。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其实哈里·苏丹很清楚,现在最关键的是要保持冷静,不能被这些担忧所左右,很快他开始思考对策,如何在这场政治和军事的双重危机中保全自己。 哈里·苏丹的手上有三万五千先锋军,加上别失八里和附近蒙古、畏兀儿等部落的仆从军,则有近五万人,虽然打了二十多天的哈密卫,但因为刻意驱使仆从军和辅兵攻城,再加上哈密卫的棱堡无法展开太多兵力的原因,他麾下的帖木儿汗国精锐并没有损失多少,其中最精锐的骑兵部队更是几乎毫发无损。 因此,无论是什么状况,哈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