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他人,王继恩也没有放过,一一找毛病,抓把柄。但这么多大臣中,王继恩最为愤恨的,显然是洛阳府尹吕蒙正,但偏偏,他手里没有吕蒙正的黑料,回头来看,方才发现,这吕府尹隐藏得实在太深了,当了好几年洛阳尹,竟然一点把柄都没给人留下。 而更让王继恩感到恼火的是,他与吕蒙正之间,可从来没有什么冲突。当然,这是王继恩自认为的,皇城司横行三十余年,得罪了多少人与势力,他自己都记不清楚。 到如今,王继恩也才真正体会到,三十年积怨,一朝爆发出来,到底有多恐怖,甚至盖过他对刘皇帝的信心。 当面临不可承受之压力时,王继恩最终还是求到刘皇帝那里,呼天抢地,回忆过去,表露忠心的同时,也大倒苦水,对那些官僚的攻讦,王继恩是一概否认,连呼冤枉,磕破了头,喊破了嗓子,只望刘皇帝给他做主。 而刘皇帝只是轻言安抚了一番,既没给正面回应,也没给他明确希望。一切的问题,又回到最初,刘皇帝的态度如何? 不得不说,对此异常敏感的王继恩,在求救无果之后,已然有些寒心了。 于是,步步出错,他在接下来走了两步臭不可闻的棋。一是指使他过去在朝中收买的一些官员,提供一些证据,让他们举报弹劾,意图把局势进一步搅乱,混淆视听。 二则是偷偷地拜访约见公卿大臣们,半是请求,半是威胁,让他们为自己说话,或让他们改口,手里收集的证据与把柄成为了他操纵朝局的利器,总之要改变朝中大臣一致针对他王继恩的局面。 可以说,到紧要关头,王继恩把底牌都亮出来了,并且很有效果,在喧嚣的“倒王”之声下,“挺王”的声音也逐渐抬头了。这就像打开了一个魔盒一般,王继恩几十年来,头一次享受到了毫无顾忌去操纵那些衣冠楚楚、人模狗样的公卿大臣们的快感,其中之得意,不足为外人道。 然而,这也是彻底自绝于刘皇帝。不管他是迫于无奈,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他的这些做法,都是犯忌的行为,还是犯刘皇帝的大忌,这些在刘皇帝这儿,可比吕蒙正等人弹劾的罪责要深重得多,要更加不可饶恕。 只可惜,如今的王继恩没能意识到这些。 “王继恩危险了!”广阳伯府,一直默默观望着朝中局势发展的赵匡义,悠悠叹道。 第444章 揣测者 “爹,您的意思是,陛下会迫于众臣所请,拿王继恩与皇城司来平息众怒?”作为赵匡义长子、也是最看重的儿子,赵德崇听到父亲的感叹,不由请教道。 赵德崇是去岁冬自湖南回京的,述职等待升迁是一方面,拜见赵匡义,一叙亲情也是主要目的。却没想到,这新年才开个头,春意才方盎然,竟能在洛阳吃这么大一个瓜,对于赵德崇来说,不得不说,大开眼界,尤其还能了解到许多寻常人难以知悉的情况,就让他更感兴趣了。 或许是由于喜爱的原因,对长子肤浅乃至平庸的见解,赵匡义显得耐心十足,头虽摇着,但语气分外平和:“当今天子何许人也?雄才盖世,又向不为声名所累,平日里也就罢了,如此紧要时刻、要紧事件,岂能为众情所逼? 须知,天子壮年不可争,老年不可欺啊!逼迫越甚,抗拒越强……” 赵德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继续提出疑问:“既然如此,那陛下对王继恩,当会维护才是,王继恩又岂能被斗倒?” 闻问,赵匡义看着赵德崇,轻声问道:“你可知,吕蒙正那些人,此番为何敢于直陈罪状、攻讦王继恩?” 赵德崇想了想,略显迟疑地说道:“或是王继恩作威过甚,为害过笃,已难为朝臣所容,因而发难?” “你当真是这般想的?”赵匡义何人,察觉到了赵德崇眼神中闪过的那抹思索,悠然问道:“王继恩横行于朝也不是一日两日,为朝官厌弃也是三十余年的事情了,三十年间,多少开国元勋、公卿大臣都拿他没办法,何以吕、张这等小辈,敢于向他发难,又选了这么个时机?” 听赵匡义这么说,赵德崇思索几许,有些惊疑道:“莫非传言是实,王继恩当真已经失宠于陛下?” 对这个问题,赵匡义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站到窗边,透过窗棂,仰望着夜空下稀疏的月色,叹道:“凡事出必有因,且不论此事发展至今有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