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接任武德使,想要服众,想要掌控这个庞大的机构,就得有些作为。王寅武毕竟是从武德司体制内一步步爬上来的,对武德司的运转规则十分了解,也深切理解上下职吏们的心态。 于是,在调整人事,进一步优化情报收集、分析机制的同时,他带给武德司最大的变化,就是硬起来了,尤其针对皇城司。 这对王寅武而言,是一个艰难的选择,李崇矩不敢做的事,他做了,不敢得罪的人,他也都得罪了,这几乎是一种不留后路的做法。 尤其针对皇城司,那张德钧可是刘皇帝身边的人,整整在御前伺候了皇帝十年,这是从底层爬上来的王寅武,怎么也比不了的。 但是,王寅武也不是蠢人,至少有一点他看得很清楚,刘皇帝更换武德使,就是要他给武德司带来一些变化。 同时,他也不认为,刘皇帝对皇城司那些逾越越界的做法就没有一点意见。而作为刘皇帝手下最重要的爪牙,若是失去了锐气,不够锋利了,那其价值何在? 万变不离其宗,最关键的,是永远要符合刘皇帝的心理,遵从刘皇帝的意志。王寅武不说完全切中刘皇帝的想法,但也确实猜中了几分,于是,他大胆激进的做法,也算是成功了,因此,他武德使的位置,也是越做越稳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十年以来,皇城司与武德司这两司之间,矛盾冲突也是越演越烈,互相埋伏,互相攻击,互相扯后腿,斗得是不亦乐乎。 而事实证明,张德钧虽然是刘皇帝身边出来的体己人,但其影响,还真没法影响到武德司,至少想把王寅武这个武德使搞下去,是极其不容易的。 当武德司开始与皇城司全面对抗之后,皇城司那边感受到的压力,也是与日俱增,尤其在地方上,很多皇城司下属的职吏都发现,情报线上的工作,越来越不好开展了,过去那种无往而不利,在武德司的针对下,变得是步履维艰。 这一度让张德钧气愤、难堪,向刘皇帝告状都不止一次,但没用,对于两司之间的争斗,采取放任坐观的态度,只要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当然,刘皇帝的心理底线,对于张德钧而言,可就分外难受了。他能有如今的风光与权势,可都靠着刘皇帝的宠幸与偏私,当这种偏爱变得“公平”起来,就有些不适应了。 王寅武在一次与武德司京畿职事们的聚会中,就曾公开放话,说要把皇城司重新“关”在京畿之内,京畿之内分庭抗礼,京畿之外,则还是他们的地盘。 这话张扬跋扈,彰显个性,但十分提气,这也是王寅武比之李崇矩更受拥戴的原因。而这话传到张德钧的耳中,也使得这老阉宦勃然大怒,下定了要整倒王寅武的决心。 李崇矩都不敢这么挑衅他张大官,你一个王寅武算什么东西,因此,这些年来,尤其是近几年,张德钧除了继续逢迎刘皇帝之外,把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王寅武与武德司身上了。 皇城司内部的大小头目们,不管是为了迎合上意,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也是众志成城,积极卖力地搜罗着王寅武与武德司违法乱制的证据。 同样的,武德司这边也是针锋相对。到如今,不管是皇城司,还是武德司,其档案库中,都积攒了大量针对对方的不利情报、证据,只是,争归争,斗归斗,没有决定性一击的可能,都且按捺着。 第100章 河西大案 室外青天白日,艳阳正烈,天地一片澄亮,堂间仍旧点着两排三层的烛火,仿佛这样更显气质。 一名身着走兽服的年轻人迈着谨慎的步伐走进堂中,瞄了眼据案而坐一边审阅一边饮茶的王寅武,趋步向前,躬身一拜:“叔父!” 此人名叫王玄真,乃是王寅武的侄子,时任武德司京畿都尉,是王寅武手下最亲近的几名亲事官,他最主要的职责,就是全国情报的整理分析工作。 一个好汉三个帮,王寅武在就任武德使之后,也安插了不少亲友,提拔了不少亲信。皇城司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