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道!”武济川抬了下眼,又迅速垂下去,已然给人一种心虚的感觉了。 “你与知贡举、内阁大学士李昉乃是同乡,可曾相熟?” “并不相识!”武济川连连摆头。 “这可就令人意外了!今科进士考生中,你是李大学士唯一的同乡,怎能不相识?”慕容德丰逼问道。 “学生当真不认识李公!”武济川哭丧着脸。 “大胆武济川,太子殿下当前,还敢谎言欺瞒?”慕容德丰语气陡然转厉。 “学生万万不敢啊!”武济川神色惊惶,语带哭腔,磕头泣声道:“李公离乡甚早,二十余年未曾返回,学生虽闻其名,实素未谋面啊!还望殿下明鉴!” 急切之下,武济川终于说出了一点有用的话。慕容德丰则追问道:“对于所有士子而言,这份同乡之谊都属难得,李大学士又是主考,来京参考之前,就没有登门拜访过?可是有人在传,开考之前,你曾携礼去过李府。” 武济川踟蹰几许,声音低了下去,道:“有同科如此建议,学生也有所意动,在集市买了些瓜果,然至府门外,自觉才浅貌丑,无地自容,未敢扣门而返回!” “不对吧!有不少人都指证,你可是空手而还!”慕容德丰质疑道。 闻问,武济川脸臊得通红,埋头道:“为免人耻笑,学生将瓜果吃完之后才返回宿处。” “如此说来,你与李大学士,确实未尝往来?”慕容德丰淡淡道。 武济川有些激动:“是极!是极!还望明鉴,学生断然不敢扯谎啊!” 慕容德丰问话期间,刘旸一直默不作声,只是目光平静观察着武济川,他的一举一动,一眼一色,都尽收眼底。 终于,刘旸开口了:“你参考时的策论,还记得吧!” “记得!”武济川不假思索点头。 刘旸:“背诵一段!” “是!” 提及自己的文章,武济川似乎冷静了下来,都不需酝酿,加以思索,一开口,也不磕巴了,十分流畅的将自己作文章念了出来。 不是一段,而是通篇,八百余字,侃侃而谈,毫无滞涩,抑扬顿挫,眉眼之间还带有与其气质不相符的雀跃飞扬。 今科策论的题目,就一项:乾祐开宝之治。武济川的文章,辞藻很华丽,文笔讲究,最主要的,立意明确,通篇充满了对刘皇帝功业成绩的吹捧,突出一个“舔”字。 从这篇文章来看,也就可以理解了,为什么他能够被录取,仅从文章而言,实在太符合考官们的口味了。只要其他答题不太差,那么被取列前茅,也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情了。 微微颔首,看着泪眼婆娑的武济川,刘旸沉吟几许,摆摆手冲卫士吩咐道:“带他下去吧!这是朝廷的士子,不是囚犯,好生照料,不要失了礼!” 太子殿下这平和的话语入耳,便迅速化为一股暖流涌向武济川心头,仿佛看到了希望一般激动,张口难言,只是不住地叩拜之后,方才脚步乱颤地离去。 这模样,也确实让人觉得可怜。 不过,刘旸面上倒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想了想,偏头问慕容德丰:“日新,你以为如何?” 慕容德丰也正在思忖中,闻问,又斟酌了下,拱手道:“不似作假,臣料此人,文章才情应当是有的。只是或因材质粗陋,自卑自薄,不敢正眼看人。适才臣问对,都应对匆忙,陛下是何等威势,他岂能自如? 他谈及的细节,也经得起推敲,或许原本就是这么简单。只是,落到有心人眼中,就成了李公徇私的证据。 如有错,或许就错在是李公的同乡,错在样貌丑陋,错在偏听虚荣。携礼拜访而不入,最终自食礼品,这样的做法,传出去恐怕都惹人嘲笑……” 慕容德丰的分析,还是比较合刘旸看法,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