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刘皇帝看着李昉的目光多了些几分令人心悸的强势,肃然道:“你虽不开言,但是不是同样认为,朕此次决议,有些过于强势,过于自负?” “对于朕的决议,你是否也有些不以为然?” 刘皇帝像倒豆子一般发泄出这一番话,李昉却是反应了了,微垂着头,沉吟良久,憋出一句话来:“臣不敢!” 这个反应,显然让刘皇帝憋得不行,起身怒踱几步,呵斥道:“你们这些大臣,遇到点事,就只会说不敢?什么态度,什么想法,有什么不好说的?不敢是什么意思?嗯?” 面对刘皇帝这番呵问,李昉严肃的面庞上,终是露出少许的无奈,小心地打量了刘皇帝一眼,心中难免叹息。不敢就是不敢,至于为什么不敢,那就更不敢说出来了。 “不敢!”刘皇帝呢,一副要把胸中郁气彻底发泄出来的问题,指着御案,厉声道:“你们这些功臣勋贵、公卿大臣,一个个在朕面前低眉顺眼,嘴里说着不敢,但离开垂拱殿,离开朝堂,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知法犯法,营私舞弊,这一桩桩案件,朕看着都触目惊心,那些谦卑恭顺,莫不是做给朕看的!” “臣有罪!”大概实在难以承受刘皇帝这全图炮似的火力,李昉腰有弯低了些,沉声说道。 见状,刘皇帝顿时气笑了,指着李昉道:“呵!又成有罪了?你口中的罪,不会是被朕逼着说出来的吧!” 皇帝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尖酸,但李昉却是雷打不动的,一副恭听圣训的模样。刘皇帝怒斥如疾风骤雨一般,李昉倒也不是一点不怕,只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刘皇帝并不是针对他。 “陛下息怒!” 此时此刻,李昉就是一团棉,一汪水,任刘皇帝是言语如刀,也难伤他分豪。见状,刘皇帝又笑了笑,经过这么一番发泄,气似乎也理顺了,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他终究不是针对李昉。 “朕有些失态了!”手在挥了挥,刘皇帝吐出这么一句话。 听其言,李昉也暗自松了口气,拱手道:“陛下素来爱护臣下,今发雷霆之怒,也只是爱之深、责之切,有些人,做得也确是太过,辜负了陛下信任!” 对于李昉的话,刘皇帝的反应也比较平淡,没什么表态,也不再发作了。 回座坐下,考虑了一会儿,刘皇帝问道:“刘旸有什么消息,他到哪里了?滑州案是他挖出来的,如今事态影响越发扩大,闹得满朝风雨,他倒是不过问了!” “根据此前太子行营发来的通报,太子殿下应当已巡至齐州了!”李昉禀道,顿了下,请示道:“陛下是否有意召还太子?” 闻言,刘皇帝明显犹豫了下,想了想,摇了摇头:“罢了!让他在地方多走走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你拟一份诏书,发往行营,告诉刘旸,上元节前返京即可!” “是!” 李昉是小心地打量了刘皇帝一眼,心中蓦然生出些欣慰之感,从皇帝这平和的吩咐中,他感受到了一丝关怀之意。 于太子而言,如果说挖出滑州案,可以起到立威的效果。然而,当由此案引起的后续一系列风波与朝廷震荡,对太子来说,就未必是件好事了,如今西京就是一片漩涡,大量的勋贵、官僚卷入其中,可以想见,很多人都会因此而问罪抑或遭受利益损失。 刘皇帝,大概没有人敢怨恨,然若是有些把这一切原因归咎于太子的不容情,那么对太子而言,就难免有些不好的影响。 李昉毕竟是刘旸的老师,涉及到他的事情,难免多些谨慎的考虑与关怀。在李昉眼中,让太子上元节前还京,就是一种保护,到那个时候,朝廷这场风波,也基本平息了,即便没有,也该处于收尾阶段了。 刘皇帝自然不知道李昉那发散的思维,正坐在御案后,取出一份本章,拧着眉头、冷着脸阅览着,朱笔不时在上边圈圈划划。 这是一份名单,一份到目前为止,投案自首以及有司调查审问出的所有犯罪人员及其犯行。悄然之间,对于这些人事,刘皇帝这边早就收到了一份汇总了。 此时的刘皇帝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朱笔每圈划一下,垂拱殿中的寒意似乎就要重分,那轻盈的笔锋,就如尖刀一般锐利。 在开宝九年进入收尾的时候,随着刘皇帝诏旨齐下,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