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欲治洛阳,首在这些勋贵豪强啊!” “你们说,我是该延续景范的政策,还是该有所调整?”王晏偏过头,看着二人。 两名幕僚,都是跟随王晏多年的心腹,这些年随他历任诸镇,即便幽居洛阳时,也跟着他讨生活,是故事无可不言者。 “使君初来,上下尚且未熟悉,一切当以稳为主,可循前政!至于勋臣们……”先前进言的一人说着,不由迟疑地收了声。 另外一人则拱手,接话道:“洛阳勋贵,可以说积三代数十年之众,远者及于朱梁,而乾祐以来,陛下集权中枢,内外解职之将臣不计其数,多置于两京,再兼东京公卿,多于洛阳置别邸。 三代旧臣,不足为虑,但终究盘根错节,再兼当朝新贵,尤其涉及东京高官,他们的子嗣、亲戚、旧人乃至僮仆,若有事,往往牵扯繁杂。 如郑国公当初镇洛,横行无忌,滥施打压,搅得怨声载道,以致震动东京,陛下终将之移镇灵州。 如景公在任,执法如山,律令无情,从无徇私,当终究因此得罪了太多人。这几年,东京弹劾他跋扈擅权的本章可不算少。 是故,在下以为,对于勋贵们,还当谨慎,不可过激。不管是为了洛阳政安,还是使君自己!” “听你这么说,老夫得放任他们?”王晏老眉一挑,似乎有些不以为然:“陛下给老夫的交待,可就有约束权贵的意思,你们怕我得罪他们,受其排斥、针对、弹劾,但若违逆皇帝的意思,我有安得晚年?” 听王晏这么说,幕僚立刻摇了摇头,道:“陛下的交待,自然不当违背。也不至于放任,只是行事断案,可圆滑些,不必太过操切!” 王晏一时没有接话,而是坐于案后,认真地考虑了儿,抬眼却转移话题道:“老夫到任虽然不久,然而观景范之政,却无甚可诟病者,甚至一时间让我找不到改进的地方,你们说,这当如何?” 见王晏面露苦恼,两名幕僚对视了一眼,由第二人说道:“在下查阅了些卷宗,发现景公断案,凡是涉及贵贱、富穷者,往往偏向于穷贱者,有刻意打压贵富之意。 如此虽得小民之心,实则有失偏颇。在下以为,使君今后断事,当求公平,不偏不倚,既不附强,也不怜弱,一切依律即可!” 不由看了幕僚一眼,王晏并没有直接表态,反而又陷入了思索。幕僚之言,看似有理,实则屁股所向,已经很明显了。 一部《刑统》岂能真的覆盖到方方面面,并面面俱到?法律无外乎人情,尤其是这等人治与德治的社会。但是,没有考虑多久,王晏还是说道:“此议可!正好天子也让老夫明律强法,那一切就按照《刑统》来吧!” “不过,老夫起于行伍,带兵多年,不论军政,每履一职,每到一任,必先立威!”说着,王晏声音高了些,嘴角逐渐绽放开一道冷淡的笑容。 “敢问使君,有无目标?”幕僚显然也知道王晏的作风,并不奇怪,而是直接发问。 “今日登门二人如何?”王晏说。 言落人惊,幕僚不由道:“侯章可是使君故人啊!” “什么故人,这厮才短识浅,贪暴成性,当年在陕州,就已知之。老夫与赵晖杀贼举义,他在后边捡便宜,且屡屡作威作福,藐视于我!”王晏神情冷淡,说:“人皆知其与老夫有故,那正好,此番他上门求贿,老夫拒之,若再能惩其不法,则更能消除非议,不是吗?” 听王晏道出心声,两名幕僚都不由心中一寒,思及方才王晏还同侯章把酒言欢,畅谈往事,心中却积压着旧怨,暗暗谋之……王晏此公,当真不是个善人啊! 王晏则继续说着,且越说越有劲儿:“至于那薛怀让,此人凶暴,更胜于侯章。脾气粗暴,性格狂妄,他能积累诸多财产,我断然不信他是守法经营,背后定然少不了腌臜之事!” 显然,王晏心里还记挂着薛怀让宴上的表现。 “尔等,可暗遣人,针对侯、薛二人,进行调查,收集证据!”王晏吩咐着。 “若二者,未有出格犯法之事呢?”第二名幕僚,忍不住提出一个比较诛心的问题。 王晏身形明显顿了一下,不过稍作思忖,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摆摆手:“若是遵纪守法的良人,那就算他们运气好,未被老夫抓住痛脚了……” 从王晏的语气神态来看,他显然很自信,并不觉得侯、薛二人屁股底下是干净的,那二人,本就不是什么规矩的人。 王晏此人,有胆识勇略,镇守之才,于大义方面,没有任何问题。但人无完人,其气量略狭,不能释怨。这些年,因为得罪他,而被他报复的人,可不算少,严重的甚至丢了性命。 此番,侯章登门,欲以旧情联络,却不知,反而被王晏盯上了…… ?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