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等着刘承祐发问,李洪威冲他一笑,直接说:“陛下,是否要我辞去平卢军节度使之职?” 刘承祐早就发觉了,太后诸弟之中,只有李洪威值得重用。此时,对其直接发出此问,倒也不稀奇,不答反问:“舅舅觉得呢?” “臣听陛下!”李洪威干脆地应道,或许是觉得这回答太直接了,略作考虑,又说:“藩镇节度,掌握一地之军政,权力确实过重了,且与如今朝廷的大政相违背,不利于国家的稳定。方镇解权,军政分离,乃应天顺民,国家长治久安的政策,任何人都不当逆势而为。 再者,以大汉如今的情势,以朝廷如今的权威,若有敢违逆者,则是不识大体,自取灭亡!” 听其言,刘承祐不由笑了笑:“舅舅能有此见识,朕心甚慰,当为大汉柱国将臣啊!” “万岁殿的酒宴,估计没什么滋味!”刘承祐看着李洪威,说:“到慈明殿,我们一家人,痛饮几杯!” “是!陛下请。”李洪威眉开眼笑的,拱手道。 夜已深,慈明殿内,灯火通明,也正处在一片热闹的气氛之中,宗室、国戚,足足数十口,这还只是关系亲近之属。后宫之中,除了初临盆的高贵妃母子外,其他的后妃、皇子皇女俱在。 雍王刘承勋与永宁公主正一左一右,陪太后李氏聊着天。符后则拉着雍王妃,以嫂嫂的身份,与其说着些私密话。符彦卿与折从阮两位老国丈坐在一块儿叙谈,半大的孩子们,在殿中嬉戏,他的舅舅们围在李业旁边,与其笑谈,颇为开怀,不时爆发出笑声…… 刘承祐一到,反倒使气氛有所压抑,摆摆手,对起身迎拜的众人吩咐道:“都不用行礼了,今日家宴,大家难得聚在一块儿,不需拘束!” 走到太后李氏面前,行了个礼,看了看还没动过筷子的食案,说:“我不是提前打好招呼了嘛,不必等我!” 李氏嗔怪地看了刘承祐一眼,回应道:“此番家宴,本是为你庆生,你未,岂能开席?” 入座,刘承祐扫了一圈,可谓济济一堂,皇室的力量,经过这几年的发展,明显壮大了许多。尤其是那些小皇子们,还有已然长成的雍王,给人一种心安的感觉。 伸手招来四皇子刘昉,追逐打闹,就属他最为活泼,精力最盛。捏了捏他脸蛋,刘承祐问:“告诉爹爹,饿了吗?” “饿!”刘昉直视刘承祐,高声答道。 “那便开动吧!” 既是家宴,也是国宴,想要让人都放松肆意,也是不可能的。不过,比起万岁殿那边,气氛之中,总添了几分温馨。 刘承祐呢,则作为一家之主,发表了一番感慨。借此机会,慕容彦超上前,敬刘承祐一杯酒,说道:“陛下,今夜家人齐聚,只可惜少了一些人啊!” 浅酌一口,刘承祐看着慕容彦超,只见他红光满脸,道:“皇叔啊,你此言,意有所指啊!” 李氏在旁听了,则指着在一旁独饮的宗正刘承赟,说道:“你皇叔去世,你的堂兄弟们,可都在洛阳。” 刘崇诸子,如今基本都被约束在洛阳经济内,一大家子,富贵不如从前,更别谈享乐,刘承祐虽然给了不少地,除了刘承均之外,没人去干活。 也就是刘承均作为兄长,管束诸子,才不至闯祸。不过,那些在各地当过官的人,实在难以忍受那种近乎圈禁的生活,前后反差太大,以致怨言颇多。而朝野之间,也有流言,说皇帝薄待宗室。 此时,听李氏之言,刘承祐敷衍地应了声:“嗯,待什么时候西巡,路过洛阳,是该见一见!” 见其反应,李氏微微一叹。慕容彦超则又道:“陛下,刘信一家,在睿陵,已经守了整整五年了。他毕竟,是你叔叔啊!” 看得出来,慕容彦超与刘信的关系,真的不错。过了这么多年,还惦念着为刘信说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