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举行一场家宴,你们夫妇将宜哥他们都带来,都是一家人,一起聚聚!” 闻此,郭荣稍作迟疑,但迎着张氏有些期盼的眼神,还是应道:“是!” 郭威回来,已然很晚了,正见着堂间情景,仆人还侍奉着,众人皆起身迎拜,唯有李重进,酒喝多了,劝也劝不住,颤颤巍巍的。 郭威扫了三人两眼,眉头一凝,说道:“初还京,你们三者同来,恐……罢了!” 目光落在李重进身上,只见其醉态恢复了些,但仍旧有些难以自持,不由微怒,冲仆侍吩咐道:“先把他送回府去!” “你们两个,随我到书房来!”又撂下一句话,郭威当先后宅而去,郭荣、张永德不敢怠慢,匆匆而去。 干整的书房内,三人落座,仆人侍茶,郭威直接道:“南征一事,我料大汉必胜,却也没想到,区区半载,已尽取淮南,金陵臣服。” “陛下苦心孤诣,朝廷三载筹谋,而江淮无备,一朝爆发之沛然伟力,伪唐自然难以抵挡!”郭荣亲历战争,倒未觉多惊奇。 “此战之后,陛下威加四海,势并天下,一统之势已成,天时地利人和皆备,不可阻挡。当此大势,我们郭家,却是不能不早作考虑了!”郭威此言,说得露骨。 张永德似乎会错了意,吓了一跳,忙道:“妇翁何意?作何打算?” “我起于微贱,追随太祖,方有所成。昔日在河东,声名未扬,及至建国,受到两朝天子所信重,委以枢密,付以重权,位极人臣!”郭威面色平淡地述说道:“几年下来,郭氏宗族、故旧,在朝、在军、在地方,为将吏者,足有上百,声威隆著。 此番,你们三人及郭氏旧部,从征淮南,立功不小,朝廷另有赏拔。到这个地步,外臣之中,如论权势地位,恐难胜于我家者!” 说着,郭威不禁有些慨叹:“然有盛极而衰之言,亦有福祸相依之说,位尊权重,名盛誉隆,于我家而言,却不得不谨慎,怀惜福感恩之心。 陛下御临以来,河东旧臣,史杨王二苏,昔日高朋满足,宾客盈门,而今却晚景凄凉,令人唏嘘,郭家却不能不引以为戒。 天子年岁日长,权势愈重,地位越固,心思却益加难以猜测。侍驾,如伺猛虎,若把握不住进退,早晚必取其祸……” 郭威说了一通,尽道其肺腑,明其用心,郭荣与张永德,都算得上聪明人,都能领会郭威的意图。 郭荣道:“儿早有此虑,不过以我之见,天子行事,虽显凉薄,但器量恢弘,志趣高远,雄图大略,只要尽心辅佐,专于王事,再约束行为,当不致有祸。眼下,还远谈不上功高震主!” 而张永德,反而松了口气,跟着道:“大哥说的是,我等无二意,尽心侍奉,心迹坦明,自无可惧者!” 见状,郭威却摇了摇头,老眼之中,透着深思:“三五年之内,当保无虞,然五年之后呢,十年之后呢?虽无近忧,却需有远虑!我家权势过盛,并非好事啊!” 听郭威这么说,郭荣想了想,问道:“父亲有何打算!” 郭威直接盯着郭荣,道:“前番,朝中便有流言,说我郭氏一门两使,爵拥公侯。虽则功劳配其名爵,难免为小人所嫉。而我掌枢密院多年,根深蒂固,却也愈惧连根拔起。 这些日子,我左思右想,自觉你我父子,不当同时在朝!” 顿了下,郭威道:“你在外多年,履职方镇,军政兼挑,累有功绩,看陛下之意,当留你在中枢了。我有意自请去职,外放为官,到地方上,待几年!如此,你们可安心在东京任事,求得君安,也求得己安!” 郭威言罢,郭荣连连摇头,说道:“父亲年岁已长,为人子者,何忍于心?还是我离京吧!” 听其言,郭威却笑道:“我虽年老,却还能为朝廷办点事,建点功业,只是朝中已无适合我之职事罢了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