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言落,曹进吓了一跳,赶忙朝外边望了望,去把门带上,迟疑道:“我们可只有千余人啊!” 面对造反一说,曹进没有反对的意思,话里只是对自己手中的力量感到迟疑。 闻言,孙朗则尽去胸中块垒一般,神清气朗,两眼清明,道:“我们虽然只有一千卒,但都是亲近之人,各个心怀怨气,怒师可用。湖南唐军,四散而掠,长沙就这五六千人,早无战心。” “我们只要趁其不备,暴起发难,进攻节度府,杀了边镐与王绍颜,分了财货,然后裹挟楚人。如今的楚人,深受唐军之苦,他们心中的恨意,比我们还要强。占了长沙,成则据湖南,归中原,不失公侯之位。” “干了!”被孙朗说得热血沸腾的,曹进一咬牙。 孙朗与曹进这俩兄弟,时下就是两个暴躁老哥,说干就干,就在当晚,率领麾下奉节士卒,负柴薪以烧公府,对武安军节度府发起突袭,将边镐自睡梦中惊醒,忙鸣鼓角聚兵以讨。 孙朗、曹进二人,终究小瞧了长沙唐军,再加没有周全的计划,且兵力不足。攻打节度府两刻钟而不下,见机不妙,未免陷入重围,赶忙撤退,赖其勇,斩关突围而出,亡奔朗州,投靠武平军节度使李言去了。 孙、曹二人,虽然事败,但也起到了乱长沙之效,府衙大火,殃及官舍民房数十所,唐军驻兵伤亡近千,民间更加躁动不安。 而在朗州武陵,武平军实际的掌事者,王逵、周行逢等武夫,正与北汉的使者澧州宣抚使石文德共谋“驱逐唐军、平定湖南”的大事。 石文德这学究,出使一趟东京,便彻底拜服于大汉的权威之下,回到湖南之后,是尽心尽力地宣传天子的英明与恩德,以其“天策十八学士”的身份,在湖南也颇有些名气,还真有不少苦于混乱而无所依仗的湖南军民受了蛊惑。 他受命至武陵,便是与王逵等武夫,商议出兵之事。而王逵等人在武陵,原本还为唐军势盛所慑,然后见唐人昏招迭出,湖南局势一发而不可收拾,三湘大乱,彼辈皆喜。 王逵等人,虽结拜为“十兄弟”,暂消内患,但一个武陵城,毕竟容不下十头饿虎。他们在朗州,早蠢蠢欲动,想要驱逐唐军,重新划分地盘。 而汉军的主动联络,则更给了他们几分底气。石文德已向他们保证,进攻唐军,以彼辈为诸州节度,统治湖南,并有朝廷诏书为证。 孙朗、曹进之来投,则更增朗兵信心。孙朗将南唐军政以及湖南唐军的情况,悉数告知于王逵,直言取湖南易如拾芥,愿统军为先锋。 先有汉军,后有孙、曹,乾祐四年十月,冬,朗州指挥使王逵联合澧州汉军,兴师六千,南下攻潭。“驱逐唐军,保卫乡梓”的旗号一竖,楚人影从,义军蜂起,共击唐军,湖南局势,彻底滑向祸乱的深渊。 而在湖南战乱复起之后未久,在宿州,准备妥当的大汉南征大军,也正式向淮南发起进攻,兵锋所向,如宿州团练使赵匡胤所料,直指淮南重镇寿州。 一时间,战争的阴云,彻底自塞北飘向南国,自湖南至淮南,烽烟遽起。 第69章 祸事了 金陵,即便已然进入冬季,仍旧是那般繁华,本是座商业气息浓厚的城市,随着天气渐冷,冬用御寒柴货、时令食物、瓜果蔬菜等日用资源的匮乏,又继续催生着金陵城的商业繁荣。 不过入冬以来,已有几次了,候骑东来,践踏着寒露,直向宫城。 金陵城,市、坊之间的界限,已是十分模糊了,是故诸多里坊之间,夹存着酒肆、食肆。 “湖南乱事,又有变化了?”哪里都不缺吃瓜群众,街坊边,一座酒肆内,望着急奔而去的军骑,一名食客疑问道。 酒肆并不大,装饰倒也简单干整,此时只有四名食客,同坐一桌,皆壮年,衣着上乘,喝酒温热的酒,吃着热腾腾的狗肉,在这冬季,是十分惬意的。 闻言,另外一名富商打扮的人,夹了一块肉,往嘴里一塞,有些烫嘴,囫囵了几声,摇着头感慨道:“楚人多血勇,按那等搜刮聚敛法,怎么会不生乱?” “不是说,运回金陵的,都是马楚府库所得?难道大军湖南抢掠的传闻是真的?”另外一人说道。 “呵呵!”富商顿时嗤笑道:“也就欺骗那些无知氓民罢了!试想,马氏兄弟内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