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忱临一边毫不避讳地摩挲着她的手背,一边说着举足轻重的话:“蛮人进犯,崇覃山不太平,令颐听闻山中死伤四十几人时哭了一宿,臣便自作主张让宿行军出关助三殿下一臂之力……先斩后奏,还请陛下准许。” 天子的表情立竿见影地缓和了下来,蜀地的消息自从驿站连通后传递得更快,战时更是情报纷纷,宿行军参与其中的消息他也知晓。 原先只以为赵国出于唇亡齿寒的考量才出兵,结果听赵忱临的意思这还是嵇令颐吹枕边风的结果…… 天子心中有了思量,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方才那一句纳美人的话再也不提,转而像个慈爱和善的父亲一般嘱咐两人少年夫妻感情不一般,更要相濡以沫白头偕老。 赵忱临勾着唇笑,舒缓有律地轻抚着嵇令颐的手背,一一答应。 好一派父慈子孝阖家欢乐的场景,天子总有意无意地将话题转到战事,赵忱临见微知著,蹙了下眉,故作沉吟。 “臣不在前方,有个荒唐消息收到得也晚了,只是事出紧急,纵使陛下责怪也不得不说。” 他为难地冲嵇令颐看了一眼,似乎在考量,嵇令颐与他一唱一和狼狈为奸惯了,立刻就明白了。 他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嵇令颐一口一句陛下先喝药吧硬是不让他说,赵忱临则瞻前顾后犹豫不决。 天子知十之八九是程岐的事,止住嵇令颐道:“孤也收到战报了,不必再瞒,如实道来便是。” 赵忱临果真说了三皇子中毒箭的事,天子心中苦涩,谁知说到最后,和亲的要求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赵忱临清清楚楚说的是蛮人要求嘉贵妃去西域育桑种麻,繁殖六畜。 “你……!”嵇令颐悚然一惊,万万没想到赵忱临居然说出了这样离谱的事态发展,才要上前捂嘴止住他胆大包天的话语,耳边已然猛地响起一声清脆巨响。 天子抡圆了手臂将瓷碗用力摔在地上,霍然一指赵忱临厉声道:“放肆!” 两人连忙要跪,嵇令颐刚要屈膝就被横插的一只手臂拦住,他不让她跪,自己则跪得痛快干脆,说道:“陛下恕罪,此事令颐不知。” 天子气得浑身发抖,方才好不容易缓下来的气又急促了起来,才几息之间脸就涨成了猪肝色,嵇令颐连忙上前帮忙,天子却还不放过,硬要问个清楚。 赵忱临看着踟蹰,说出来的话却条理清晰咬字清楚,生怕人听不明白似的。 他说蛮人偷袭得胜时程岐撤退不及才被背后射中,未来得及收的营帐里被翻出绣有嘉贵妃小像的平安符,这才被蛮人惦记。 天子如牛粗喘忽然停止,嵇令颐心下一跳,立刻高声喊人。 下一瞬,鲜红的血从天子口中喷出,大片大片洒在明黄锦被上,御医围满之前,他还强撑着质问道:“你为何早不说?” 赵忱临的表情凝然不动:“得知此消息时令颐已入行宫,臣无召令不得进出,以为陛下已得知了消息……” 一群御医见天子口中还在止不住地溢出鲜血,混着涎水往下流,大惊失色,可天子双目瞪如铜铃,一直叫着要回宫。 他得到的消息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