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刺眼的血渍在他的胸口缓慢洇开,她的鼻间闻到了冷松的清气混杂着血的铁锈气。 “伤口裂了!” 应念安大惊失色,立刻就要起身找人:“我去找大夫!” 他的手迅速抬起来,一把掐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别去,缓缓就行。”他的声音声若蚊呐,明显比方才弱上许多。 说完这话,那只手便松开,规矩的搭回了它主人的腹上。 板板正正的睡姿,苍白如纸的面容,紧闭的双目,胸口可怖的血迹,这一切看起来真是不吉利极了。 槐树之下,应念安看着面前人的脸,脑海中只能想到四个字:驾鹤西去。 一想到他这个叱咤沙场的大将军竟然是被自己给压死的!她一时自责,眼圈一红,眼泪迅速聚集起来,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为什么要来接我,我掉下来顶多就是摔断腿。” 她带着哭腔说道:“你要是把命丢了怎么办。” “我命硬,死不了。” 乔迟依然躺在地面上,眉头缓缓皱起,“一点小伤,不是多大的事,不许哭。” 后来位极人臣、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淮阴侯,在年少时也曾经死鸭子嘴硬。他嘴上说着一点小伤,可却动也不动的在树下缓了两炷香,爬起来的时候还梗着脖子不要人扶。爬起来了以后,也不说话,自己垂着头,拢着大氅,微微含胸,一步一步往卧房挪。 应念安自责又担忧,生怕他旧伤复发,又讳疾忌医拖着不看大夫,半夜暴死在床上,然后第二天护卫就从房里抬出一具冰冷的尸体。 她心惊胆战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悄悄的去墙角偷看,看到他已经用完早饭,躺在了走廊的摇椅上,摊平了身子,等着晒太阳…… 庾晴天送的丑风筝还挂在树梢,但那时候,应念安已经无暇顾及它。 为了给乔迟赔礼道歉,她认真的挑选了两本绝版诗籍,挑了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为他送上这一份薄礼。 “多谢十一叔父的搭救之恩,我选了两本书,给您解闷。” 东厢的书房里燃着清淡的熏香,乔迟坐在书桌前,手中翻着一本父亲的藏书。他的气色比之前好上了不少,看着终于不像是离黄泉只差一步的模样。 听到她说话,他眼都没抬,兀自盯着手中的书页,只是点点头,抬手指着一旁的木几,像是示意她放下。至于放下书以后该做什么,他没说,但看他那幅眼睛都黏到书上的样子,不像是会抬头与她客套。 应念安心领神会,自己这个小叔父少年老成,喜欢清静,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客套。她已经表达过了自己的歉意,便不再多言,在木几上放下了手中的书册,准备退出书房。 然而就在此时,有侍从在门外告禀:“将军,应夫人带着小公子前来探望。” “说我没空。”乔迟回道。 “这……”侍从有些犹豫:“夫人已经过来了。” 乔迟当即从书中抬起头来,对她招了招手,“念安,过来,坐。叔父考教你功课。” 随后他随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