嗽两声,再开口时,声音愈发沙哑。 “元日,我忘记了和很多人如何相遇,却唯独和你初见时的画面犹在昨天,或许因为那时是我最快活的日子。 在大殿内,我亲自主持殿试。旁人冥思苦想,焦虑万分,你却从容不迫,镇定如常。你是第一个落笔的人。 而后你成了状元,我召见你。大红色的状元袍,立于殿下,微微垂首,两手拱在身前。我坐在那把龙椅,刚满三年,正值意气风发。 如今我却老去了,华发苍苍。我这双手,握不住笔,也拿不起剑。”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老皇帝死了,在饮下元鹤手中的那杯无色的酒后。 …… 转眼间,新帝正式登基已有半年。 陶眠数着日子,总是期盼元鹤有朝一日回到桃花山。黑蛇让他放弃,就连白鹤也劝他不要等。 等不到的,总要叫人失望。 陶眠在这件事上异常固执,谁劝都不听。趁着这段闲暇,他来到栗子山,逗留了一段时间。 来望的状态要比他上回来时好上许多,最起码再也没有把他认错。偶尔精力充足的时候,还能和陶眠闲侃几句,像往常一样。 说起这个七弟子,来望也是一叹。 “就算你等到他回来,他也仅剩半年的寿命了。他执意不归,极可能是怕离别时太伤感。” 陶眠沉默,数着地上的蚂蚁。 来望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脸颊。视线下移,也陪他一起数。 “小陶,我的时日也不多了。” “你又说这种话。” “之前都是骗你的,这回是真的。” “那我这回还当作你在骗我。” 来望伸手想要去够一颗栗子,但他的两腿没办法移动,手指捞了几次都没成功。 是陶眠默默地把盘子推近,让他顺利地从中拿走一颗。 来望也没有剥,就放在手指之间,指腹搓着它光溜溜的壳。 “生死之事,你比我看得透。再说咱俩相处的时间太久了,彼此生厌,你肯定嫌我烦。” “是有点嫌弃。” “我走之后要去找她了,我不会孤单。但你的生命中失去一个俊逸洒脱又开朗阳光的朋友,你的损失要比我大得多。” “……” “小陶,就算你已经成仙了,你也要常常交朋友。你那些徒弟不算,他们只会给你添乱和添堵。” “我一个人挺好的。” “那你保证不会再收徒。我看你也是,一个人就好。你那桃花山但凡多住进去一位,都是一场劫难。” “……” 这陶眠给他保证不来。未来的事,谁都说不好。 来望也不纠结于这事儿,好不容易他今天清醒,要多说些话。 他和陶眠聊了很久,一直到太阳下山。陶眠说要继续给他寻医问药,来望摆摆手。 可别了,他早就该跟故人团聚。只是因为陶眠这老不死的还在,他才一拖再拖。 最后来望难得感伤地说了一句—— “小陶啊,没了我你可怎么活。” 若是往日,来望说出这话,陶眠绝对要一桃枝抽过去。 如今却是不能,来望是真的牵挂。 陶眠要在这栗子山赖上几天,来望却轰他快走。 “看见你活得这么长,我就气不顺。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碍眼,说不准我还能多活几天。” 陶眠与老道士辞别,这一别就是再也不见。 那天来望拄着拐杖,把陶眠送出去很远。等陶眠的身影离去了,他别过身,悄悄抹掉几滴眼泪。 陶眠回到桃花山,山下又多了关于元鹤的传闻。 白鱼先生消失,元鹤也不知去向。 有人说是兔死狗烹,被新帝杀了。也有人说是之前四皇子在世时,为了让其服从,给元鹤下了毒,如今毒发身亡了。 什么离谱的说法都有。 陶眠起初是不信的,七筒的本事大着呢,他有的是办法逃出生天。 但随着谣言愈传愈烈,连陶眠自己心里都没底。 他徒弟该不会真的偷偷死在外面了吧? 陶眠这回坐不住了。他收拾行囊,不管元鹤在信中的阻拦,执意要去京城。 lt;div style=quot;text-align:cent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