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的一封被放在最上面,手背抹平两下,再关严,放好。 陶眠偏腿侧坐在榻上,面前的小桌摆了两碟小菜,一盅清酒。 他伸手撒了把米,招呼着两只鸡过来,开饭。 桃花观的门第二日清晨被人敲响,陶眠伸着懒腰趿拉草鞋去开,门外是个陌生的青年。 “我……” 青年是代替顾园过来的,接他师父。 本来以为开门的会是个老态龙钟的白发道人,青年正发愁要怎么让老头安然无恙地抵达青渺峰。 想不到竟会是个容貌俊美的年轻人,看模样,也就二十出头。 他在想是不是走错了。 “呃……小道长,在下程驰,敢问你师父陶眠人在何处?” 陶眠瞥他一眼,弯腰把两只鸡抱出门,让它们自己溜达,锻炼肌肉。 “我就是陶眠。” “你就是……嗯?” 程驰的嘴巴张大,虎目圆睁。 不不、不会吧! “小道长,恕我直言,你看着比顾园都年轻。” “他长得老。” 陶眠看程驰的眼光友好了些许。 “你这年轻人,蛮会说话。” 程驰仍然处在震惊之中,陶眠却已经回屋,把他前夜收拾好的行李取出来了。 还有一根他早早准备好的桃枝。 “走吧,我跟你下山。” 两只六百多年的鸡会自己照顾自己,一千多岁的飞天蟑螂更不用他操心。一狗二年,陶眠此生第一次离开他住了一千多年的地方。 这么一走,直到来年的桃花开时才归来。 顾园担心陶眠出门在外照顾不好自己,临别时三番两次叮嘱程驰多费心。 程驰倒是觉得,这位陶道长并不怎么挑剔,去哪里吃什么都听他安排,关于青渺宗和董良骏的事也不问,极其沉得住气。 他心里没底,毕竟陶眠看着太年轻,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兄弟被忽悠了。 住客栈一般是两个房间,偶尔房间不够,就合住一个。程驰打地铺,陶眠睡床。 陶道长说他习惯于早起打坐,程驰就说你打你打,我不干扰你。 第二天一早,他苏醒过来,看见陶眠端正地盘腿,两只眼睛闭着。 程驰不敢惊扰,蹑手蹑脚地站起来,结果一不小心脚趾踢到桌脚,疼得他自抱自气扭成麻花。 这动静惊醒了陶眠,他擦了擦嘴角不存在的口水,睡眼惺忪。 “开饭?” “……” 程驰当日修书给顾园,让他赶紧另找帮手,这个年轻的小道长像个骗子。 结果当晚,他们的客栈被董氏派出的刺客潜入。 刺客连伤数人,杀至卧房。 程驰在睡梦中惊醒,拔剑迎敌。 但有一人比他更快! 刀光剑影,擦着窗外的月光,霎时间房间内寒气逼人。程驰数了数来人,共三位。 他欲加入,又怕越帮越乱。 等到接连三声哀嚎传出,三人流了血,拖着重伤的身子,破窗而出。 房间里的蜡烛被人点燃,是小道长,他把那根干枯的桃枝放到桌上,露出桌面的一截,有滴滴鲜血坠地。 那桃木枝却没有被污血沁染半分。 “我留了他们一条命,但他们此生无法再运功修行了。” 陶眠说。 “你可有受伤?” 他衣装洁净,连发冠都没有乱,仿佛一枝泥中莲,俗世不可侵。 程驰看着他的眼睛,才发觉自己最初以为他只有二十出头的想法多么离谱。 容颜可以永驻,眼睛却不会出卖岁月。 接下来的日子程驰抱上了大腿,无需他出手,陶眠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追兵。 偶尔陶眠会故意睡觉,让他来。程驰一开始不懂,后来察觉到,这或许是陶眠在有意锻炼他的本事。 如果他解决不了,陶眠就会从被子里抽出桃树枝,三下五除二,搞定一切麻烦。 他们一路这样过来,终于到了青渺峰旁的一处山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