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人,他保不准还要费工夫去查他的为人品行,但眼前这孩子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说是半子也不为过……但才找回来的女儿,哪里舍得就这样让她嫁人? 即使再满意的学生也不行。 因此这会阮父喝了口茶,仍是淡淡发了话,“好了,夜深了,你先回去吧。” 却是没说旁的。 霍青行闻言,不由有些踌躇,他想问,但又觉得这不是一个好时机,因此他这会看着阮父,难得犹豫地应了一声……他转身,步子特意放得很慢,等着阮父还有没有别的交待。 “等下。” 听到身后阮父开口,霍青行轻轻松了口气,他连忙转身,仍旧低头以恭谨的姿态面向阮父,“先生请说。” “你跟阿妤……” 阮父握着茶盏,神色有些犹豫和复杂,本来想说这一年你们就先别见面了,但想想这话太不现实了,这左邻右舍的低头不见抬头见,而且以后两人真要成婚,这段时间不见面反倒成了两人心中的疙瘩。 最主要的是……他觉得阿妤根本不会听他这番话。 想到女儿那个大胆的性子,阮父就有些头疼,他伸手揉着卷成山峰一般的眉宇,最后还是说道:“你和阿妤的婚事等你过了这次科考再说。” 虽是再说,但霍青行本来还悬着的心却立刻安定了下来,他少年老成,这会却掩饰不住高兴,脆生生应了是。 阮父看他这副模样,倒是回忆起当初和阮母成婚前的日子。 他们是媒人作保,定亲前并未见过面,但他知道她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猎户女儿,听说性子十分彪悍,一点都没有女儿家的柔美,他那会知道他爹娘给他定了这门亲事,又气又丧,偷偷跑过去打算看看这个彪悍的猎户女儿,没想到他的运气那么背,刚到那就被几个地头蛇盯上了。 他那次是偷偷去的,请的是外头的车夫,那车夫一看到这副情形,抛下他立刻跑了,只留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他。 本来想着钱被抢就抢了,只要不挨揍就行了。 可还没等他乖乖给钱,有个明艳的少女就跟从天而降似的出现在那,她肩上背着箭弩,手里拎着三、四只山鸡,身上还沾着血腥味,一看到他面前的几个人就皱了眉,然后护在他面前开始破口大骂。 他那会看着身前的少女,觉得安心极了。 后来知晓她就是他要娶的那个人,别说不满意了,整日辗转反侧,恨不得时间快点过去才好! 说来也好笑。 他从小就喜欢读书,觉得女孩子也该温温柔柔、有些学识才好,可阮母的出现却打破了他所有的条规。 她既不会读书也不会写字,根本没有他设想的温柔,甚至还野蛮粗鲁,新婚之夜就给他立规矩,可他却喜欢极了,觉得她这样好,那样也好,样样都好。 而这份难得的喜欢随着年岁,不仅没有消失,还越来越深。 或许是想到了当初那些辗转反侧的日子,因此如今看着霍青行脸上藏不住的高兴,阮父心中的酸倒是慢慢被理解所取代。 罢了。 他的神情变得温煦起来,“这段时日好好读书,有什么不会的就来问我……”想到他得了那位许老先生的青眼,又提点一句,“人家老先生肯提携你,你也要好好敬重人家,逢年过节的去送点东西。” 说的又是从前的肺腑之语了。 又因为关系和以前有所不同,说起话来也更像一个家长训诫了。 霍青行自然听出来了,低头应是。 师生二人又说了几句,阮父才让霍青行离开。 这次霍青行没有停留,却在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听到身后又传来阮父的声音,“小行。” 霍青行驻步转身,仍是恭敬的姿态,“先生。”见他面上神色有些奇怪,正在思考阮父会说什么,就见他颇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你们年轻人平时相处还是要懂得一些分寸才好。” 霍青行起初有些没反应过来,听得一愣。 等回过神,白玉般的脸不由掺了一些绯色,刚要开口便又听阮父说道:“我知道你喜欢阿妤,也知道你平时总是纵着她,但有些东西可不能任由阿妤说了算!”一想到巷子里的那副画面,阮父就有些头疼,偏偏这话既不好对自己的老妻说,更不好去跟阿妤说,只能提醒自己这个学生了。 霍青行反应过来先生是误会了,刚想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