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原本也是恩爱夫妻,可自从杜辉的事发生后,两人几乎见面就争吵。 杜老爷觉得杜夫人愚昧不堪,没远见。 杜夫人觉得他不顾儿女死活,一心只求荣华富贵,说他冷心冷肺。 这一顿吵,最后结果还是杜老爷气得又拂落一桌器具,冷着脸往外走,哪想到刚到外头就听见左一声“不好”右一声“出事”,做生意的最忌讳说这样的话,加上杜老爷刚吵过一架正心情不好,见那小厮跑到跟前,气得一脚踹了过去,喝道:“莽莽撞撞,什么样子!” 这一脚力道极大,小厮被踹得倒地呻吟。 倒是让杜老爷散了些心中火气,拂了下衣摆,又澹然问道:“什么事这么慌张。” 那小厮疼得不行,却又不敢不回,只能压抑着那股子难受劲,结结巴巴回道:“老爷,阮,阮家那个大儿子来了。” 阮家大儿子? 杜老爷皱眉,显然没想起这是什么人。 还是身后长随李邱立刻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低声禀道:“是进了忠义王军队的那位千总大人。” 青山镇和留兰镇相邻,平时有什么消息几乎不用半日也都传开了,加上杜家因为杜辉的事一向颇为关注阮家,有将士上阮家的门以及阮庭之被封“千总”的事,当日就一丝不漏传到了杜家,后面杜老爷还特地让人去查了下,知晓这阮庭之被封千总不仅仅是因为骁勇善战,一举歼灭了一个土匪窝,最重要的是他还曾替忠义王挡过剑。 没想到竟是他来了。 刚刚还沉着一张脸的杜老爷霎时脸色一白,“他来做什么?” 李邱自是不知,只是听到门外传来的响动,又回想阮庭之的脾性,不由压着嗓音问道:“要不要把家里的下人护卫都喊过来?” “喊过来有什么用?难不成我们还要和他动手不成?”杜老爷沉着脸没好气,嘴里不禁暗骂道,“也不知最近是得罪了哪路太岁!”上次信件的事还没查清楚,现在阮家居然又出了个武将,还是一个对忠义王有救命之恩的武将,他恼得头疼,但人都到了门外,他也不可能一直龟缩在里面,只能咬牙道:“我出去看看。” 估计阮庭之这一来也就是泄一顿火,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杜老爷整了衣摆出去,就看到朱红大门外一个白衣劲装少年高踞在马背之上,他神情肃穆,脊背挺直,手中的长枪斜指天空在日光下泄出一片清寒。 虽说是来找人算账,但阮庭之并未为难不相干的人。 见那腰胖臂粗一身华服的男人出来才骤然冷下一张脸,手中长枪紧握,听男人上前拜礼,手上长枪突然如挽花一般直抵男人下颌,“你就是杜辉他爹?” 被人用这样尖锐的物什抵着,就算在商场如鱼得水的杜老爷也不禁怕得直冒冷汗,他不敢躲也不敢动,生怕阮庭之这柄长枪再往前一寸就直接要了他的命,心中暗惊这小子果然如传闻中那般行事莽撞不要命,脸上却只能维持着干巴巴的笑,喑哑着嗓音忍着畏惧问道:“大人这是做什么?” 旁边李邱却气不过,攥着拳头怒视阮庭之,“阮大人就算是朝廷命官,也不能这样草菅人命!” “草菅人命?”阮庭之扯出一抹冷笑,“杜辉那个畜生做混账事的时候,你们怎么不嚷?现在知道草菅人命了?”他见二人俱白了脸,敢怒不敢言,喉间发出一声嗤笑,一边虚握着缰绳神色懒散地坐在马背上,一边拿枪背轻拍杜老爷的脸,“我知道杜辉现在流放凉州了,不过子不教父之过,杜老爷是杜辉的爹,自然是要替儿子担这个责的。” 杜老爷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却依旧不敢发火,甚至不敢后退,只能咬着牙仰头问阮庭之,“大人想做什么?” “做什么?” 阮庭之似笑非笑斜睇着男人,突然脸色一沉,手里长枪猛地高举朝那块门匾砸去。 轰的一声,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那块用金漆锻造的乌木门匾就已经碎成两半,碎屑纷飞下,从半空向地上砸去。 李邱忙拉着杜老爷后退,其余小厮也都吓得脸色煞白。 只有那一人一骑依旧在朱门之外神色如常,少年看也没看那块碎了的门匾,只是看着吓得苍白脸的杜老爷冷冷道:“谭柔是我妹子,以后你们谁再敢对他们姐弟如何,这块门匾就是他的下场。” 他说完突然又策马往前。 众人见他逼近,不知他要做什么,纷纷后退,阮庭之见他们这副窝囊样却只是嗤笑一声,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弯腰取回那尚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