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节是最养尊处优的一个,从没吃过苦,更没干过这种活计。 这两天下来,仿佛浑身的精气神全被榨干,脸皮不复往日的水灵。 他放下水桶,直起腰时,腰杆酸麻,骨关节随着起身的动作咯吱作响,看向还在往钢板上打止裂孔的连煋。 “连煋,你到底有没有把握修好?” 连煋埋头干活儿,汗珠顺下颌落下,头也不抬,“能,你要是累了,回去休息吧,这里让我弟来弄就行。” “我没说累。”裴敬节走到她旁侧,看向黑漆漆钢板裂痕,面露担忧,“这船能支撑到俄罗斯吗?” “能的,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造的船,坚固得很呢。”连煋用手背擦汗,信誓旦旦。 裴敬节不敢苟同,昨日这船在风铃号的撞击下,如釜底游鱼,毫无反手之力,随口问道:“你之前欠了一屁股债,就是为了搞这条船?” “对呀,可贵了,差不多七十亿呢。” “你别不是被人坑了吧,七十亿,就搞出这么条破船?” 连煋不服气,“这不是一般的船,这是破冰船,采用最先进的破冰技术,五米厚冰层都能轻松碾过,削冰如泥,可厉害了,不信你去问竹响。” 裴敬节也没那个心思过问,“好了好了,信你了,你快点修吧,我都怕我们不能活着回去。” “不识货,怪不得勾引不到我。”连煋嘟囔着,继续拿着打孔机在钢板上摆弄。 裴敬节耳朵尖,听到她的话,“你说什么,我勾引不到你?我什么时候勾引你了?” “我可没这么说。” 裴敬节还想说什么,乔纪年道:“别说了,当初在灯山号时,你就勾过她不少次,每次出现都穿得跟花孔雀似的。” 裴敬节面不改色反驳:“我那叫体面。” 两人有要吵起来的趋势,邵淮轻咳一声,“都别说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机。” 连煋默默听着,大被同眠的梦,怕真的只能是梦了,若真一块儿把这些男人留在身边,她不得被烦死。 除了侧舷裂开渗水之外,驾驶舱不少仪器也坏了,雷达反射器受损严重,无限电设备也出故障。 竹响向摩尔曼斯克港,以及北冰洋的航线,都发了紧急求助信号,都杳无音信。 船舶受损严重,生活物资也逐渐灯尽油干。 连罐头都没几个,只剩下一些勉强饱腹的压缩干粮。 即便船上每一个人都缄口不叫苦,连煋还是心中有愧。 这条船是她的,她是船长,她没能让自己的船员过上好日子,是她失职。 邵淮把连煋的失落都看在眼里,不知如何安慰她,他和连煋之间,或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七破八补的无足鸟号艰难航行了一个星期,总算是进入了东西伯利亚海。 按照现在的航速,大约再开两天的时间,就能到达港口。 连煋稍微松了一口气,这算破船还算是争气。 竹响站在甲板上,在茫茫大海中,恍惚看到前方有个小黑点,端起望远镜一样,发现是一艘巡逻舰正在逼近,舰上挂有俄罗斯的旗帜。 她紧忙叫连煋出来,把望远镜给她。 “你看,好像是俄罗斯的军舰!我们可以向他们求救,让军舰拖着我们的船走。” 连煋扶高了望远镜,太远了,没办法确认情况。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