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了?” “没想去哪。”她哽着喉咙低声回道。 “你这条命还想要不想?”何呈奕于马上眯着眼问她。 阵阵血腥气直冲秦葶的鼻尖儿,这两日这味道好似一直在周身发散,挥之不去,胃中又是一阵翻涌,暗自咬了牙,眼中现出一道生机。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还能有选择吗? “朕只说一次,”他一顿,“要么同朕一起走,要么像这些人一样死在这里,你选一个。” 丢出去的话未有回音,秦葶不确信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此刻她才看清,马上那人,眼中已然燃起了一丝愠怒,似在愤恨她的犹豫。 的确,秦葶猜的没错,何呈奕就是生气了,他明明已经给了她生的机会,她竟然不感激涕零的选择同他一道离开,反而杵在这里不知在想什么。 她有什么资格犹豫? 她秦葶凭什么犹豫? 秦葶还未傻到有路不走非下黄泉,她惜命又怕死,她想活着。 “我......”她微张了干裂的不成样子的嘴唇,从喉咙里生硬的挤出一句话来,“我不想死。” 是的,她不想同他走,却也不想死。 那卡在生死之间的长剑终于放下,而后被何呈奕反手丢下,正插中秦葶脚边的土地,入土三分之音响在她耳畔,难以想象,这剑若是穿透她的喉咙又会是一番怎样的场景。 她垂下眼,颤着肩望着脚边的剑,双目发直。 马上的人再也没了耐心,驾马朝前,弯身展臂将人自地上捞起来,秦葶只觉着腰后一紧,随之双脚悬空,似一只小鸡被人拎起来挂在马背上,背朝天面朝地,眼前是何呈奕不染尘土的玄黑镂钦靴。 随着身形摇晃,身子底下的马蹄响起,她似一件货品一般被人带走。 这姿势并不舒适,腹内被颠簸的似疼又不似,她曲臂抓握住马鞍试图在马背上挺起身子,却被人用力一掌拍在屁/股上,以示警告。 “不想死就别乱动。”耳畔是他不耐烦的声音传来。 他常把生死挂在嘴边,秦葶相信他并非是吓唬自己,他是来真的,他是会杀人的皇帝,并非从前坐在槐树下每日等着她回家的阿剩。 明明是一样的脸,可秦葶却觉着这人陌生,他为什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 或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不过她现在才知晓罢了。 秦葶这般在马背上颠簸了一路,半路上胃中不适吐了一回酸水,正吐在他的鞋靴上,瞧着他额上青筋暴起,秦葶已是吓个半死,好在他除此之外没再说什么,只是将她丢下马去。 而后不久她便被带上了另一匹马背,这回是顺顺当当的坐在马鞍之上,由人牵着一路前行。 这是长这么大她第一次骑马,明明瞧着旁人在马背上坐的稳稳当当,可她总觉着腚下打滑,随着马儿四平八稳的行走,她便似要随时滑落似的,无奈只得身子朝前伏去,以一种怪异的姿态抱着马脖。 牵马之人一直用眼角扫量着她,秦葶也佯装瞧不见。 好不容易落了脚,秦葶被人带到一处府邸。 笨拙的下了马,随军一路归来,正站于无数打量的目光中央,她吓的不敢抬头,两手绞着自己破烂的袖口。 在流民堆里混迹多日,她早就面目全非,身上的衣衫似从泥潭里滚过一般,发髻亦乱成了一团鸡窝,若是夏日,怕是上面会盘上一圈苍蝇也说不定。 府邸前朱红的大门敞开,何呈奕大步上阶,还不忘回头瞧了秦葶一眼。 秦葶低着头,自是瞧不见,最后还是一路上给她牵马之人小声提醒她才方知要跟上。 她小步朝前,亦随着他迈上了石阶,踏入门槛拐过照壁的一瞬间,秦葶一双杏似的眼撑的圆大,震惊充斥整双瞳仁,她生平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院子,院中亭台在造型各异的松影间若隐若现,抄手游廊上浮雕祥兽,假山奇石数之不尽,连铺路的鹅卵石看起来都颇为讲究。 秦葶忍不住紧了紧自己的袖口,一双手无处安放,一双受惊小鹿似的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