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也远不是世人认为的和气,而是始终存在着一场博弈。” “君臣的博弈!” “父皇虽一直牢牢占据主导,却也并不能真的枉顾臣子的需求,正如嵇先生所说,大秦的政令并不是皇帝开了口,政令就能不打折扣的执行下去,政令是需要人去做的。” “哪怕是始皇,也得靠臣子!” “而这就是朝臣敢跟父皇博弈的关键。” “朝堂是离不开朝臣的!” “正因为此,郑国之子郑如,杜赫之子杜秉等几人,他们的才能眼下并不足以堪当重任,却始终能继续待在原位,多半是始皇考量的结果,不能因为一时之事让朝臣怨声载道,若是如此,大秦的政事又当何人去做?” “唉。” 扶苏叹气一声。 他原本心中的不解,在此时瞬间解开。 他轻语道:“我对朝堂的情况还是看的太过浅薄了,也太自以为是了,父皇固然在朝中威望很高,但也并不能真的一意孤行,尤其还牵涉到不少身居高位的朝臣子嗣,这岂能轻易一杆子全部打倒?” “始皇当初直接宣布,也是为了宽杜赫等人之心,他们正是明白了父皇的心思,所以才没有继续阻拦,廷尉府这段时间也才没有因此生乱。” “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扶苏摇摇头。 越是对朝堂了解,他就越发感叹始皇不易。 不仅要面对天下苍生,还要考虑朝臣的情况,始皇的确大权在握,也可以随意决定一人生死,但真的做起来,却并不能那般肆意妄为,而是只能控制在一个相对的范围内。 非是不能。 而是不愿。 相较于天下的稳定,做出适当的取舍,恐才更为合适。 妥协才是政治!!! 随即。 扶苏也不禁感叹自己昔日的天真。 他过去一直认为朝堂是君臣同心,也都认为朝臣是一心为公、一心为国的,但真的深入到朝堂,他才深刻的认识到,并非如此,朝堂的水很浑,浑到可以将人完全吞噬,而无人能洞察到。 回想过去的种种举止,他也不禁失笑连连。 他当时还以为自己很厉害,能够洞悉父皇不能察觉的事,能体察到朝臣不能察觉到的事,因而三番四次的去上书始皇,试图去改变始皇的想法,也想证明自己所做之事是正确的。 也是始皇错了。 但现在细细想来,那时的自己简直愚不可及,看了多少书,走了多少路,就敢妄自评判天下?还妄图去跟始皇唱反调,他分明就是为人诓骗,被人全程牵着鼻子走,实则就是朝臣推到前台跟始皇博弈的棋子。 他当时还沾沾自喜。 扶苏苦笑一声,眼中满是萧瑟。 他将案上竹简扔到一旁,不愿再过多理会。 始皇都不愿将朝臣针对的太狠,他又岂能再去冲动冒进? 他很清楚。 大秦现在不适合针对朝臣。 大秦的天下还需要靠这些人来治理。 大秦本就缺乏官员,若因此将朝臣尽数开罪,君臣彻底离心离德,到时大秦朝堂距离崩解也不远了。 也难以继续维系。 他并非是在危言耸听。 这是事实。 大秦眼下就是缺少官吏,将这些人尽数得罪了,大秦欠缺的官吏只会更多,也正因为此,始皇才会对朝臣做出避让。 为的就是天下稳定。 “大秦缺官吏啊。”扶苏轻叹一声。 一念至此。 他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魏胜告诉自己的一件事,公子高等人之前去找过嵇恒,回来后便活跃起来,不时前往勘字署跟御史府。 他低语道:“嵇先生这是给二弟他们说了什么?” 想了想,他决定去看看。 他朝殿外高声道:“魏胜去备车马,我去趟皇子学馆。” 没一会。 扶苏就乘车去向皇子学馆。 皇子学馆设在王城西苑,原本隶属太子傅管辖,总司皇族子弟的文武启蒙之学,只是始皇自亲政以来,一直没有设立太子,因而也就没有设置太子傅,但也并没因此裁汰太子傅官署的署员。m.COMIC5.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