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花儿和阿虺回来,阿婆已经睡下。她起身藏那一吊银钱,无论放在哪都觉着会丢。阿婆听到她折腾就睁开眼,被那一吊钱吓坏了。花儿忙安抚她,说那钱是正途来的,自己给白二爷送信救了他一命,二爷赏的。 她不敢说自己胳膊受伤的事,把钱藏好后借口去院子里透气,去树下给自己揉胳膊。肿得不轻,揉的时候很痛。她强忍着没发出声音,任汗水滴答落下。外头风吹一阵,她闻到不知哪里来的花香,于是顺着香气走出去。 那香气始终不远不近地飘着,她就那么跟着,最终跟到了飞奴家门前。飞奴的家里没有旁人了,那个院子打年前他走就空着,花儿和衔蝉大卫空就来打扫,前一日刚给他院里的树砍了杂枝。 那树上不知何时绑了一个袋子,花儿上前去拿,看到里头是一个玉镯子。花儿四下看,又屋前屋后地找,但都没有人影。 她轻声说道:“飞奴哥哥,不知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如若是你,大可放心现身,花儿不会与任何人说。你若连我都不信,那这世上你不必信任何人了。” “我不问你在山上可好?也不问你往后有什么打算,你只要往我面前站一站,让我知晓你身体康健,就够了。” 她说完坐在那等了会儿,来了一阵风,吹落几片叶,就再没了动静。花儿想起他们年幼之时,飞奴也好玩捉迷藏。他藏起来就再不会现身,任由你喊啊、哭啊、认输啊,都是藏够了才出来。 “又想你飞奴哥哥!” 花儿听到白栖岭的声音倔强扭过身去,大半夜他扮鬼吓人着实讨厌。他边坐边往一边拱她,在她身边挤着坐下。他夜里睡不着,想起白天二人吵那一架,还有那样危机的时刻她出于本能救他。 别扭也闹了几天,像孩子过家家一样,白二爷什么都懂,他的“狗腿子”救他时候不为钱,只为了他。他快走了,不愿再这么闹下去,跟救命恩人低头不丢人。 “媒婆去你家是个误会。你一到夜里就故意吵我,我知你是故意的。獬鹰说把你接到府里来,依我的看法是接到府里给你个差事,让你省去那打更的苦。却不成想獬鹰悟错了,请了媒婆去你家里纳妾。” “这话我本来前几日就该对你说,但你大晚上跟衔蝉说的什么话!还我去京城你不可惜,就算可惜也因为别的主子狡诈…” 白栖岭气不打一出来,用力敲她脑袋:“你就这么看你白二爷的!” “我白府好吃好穿养着你!到头来养出个白眼狼!” 花儿在一边没动静,白栖岭胳膊肘触她,她躲开。他探头去看,月色之下她的小鼻尖亮晶晶挂着一颗泪珠,转眼那泪珠就落了。 花儿心里终于舒坦了,却不成想自己这一舒坦竟忍不住哭起来。m.COMic5.COM